“皇上会喜欢这个孩子吗?会爱他疼他吗?”姒宁轻声问。
“自然。”赵令崖无比笃定,这是他期盼已久的孩子。
赵令崖将脸靠到姒宁的孕肚上,轻声低诉,“朕定会爱他如爱阿宁一般,朕会亲自教他识文断字,阿宁便教他骑马射箭。”
“阿宁,你说好吗?”赵令崖扶在姒宁腰上的手微微收紧。
姒宁定定看着赵令崖,清隽的眉眼间布满对未出生孩子的期许,姒宁眼里酸胀的发疼,她恐怕没有这个机会。
可能这就是老天对他们的惩罚。
她与赵令崖的孽缘就断在这吧,孩子是无辜的,而她该去陪着先帝,偿还这条命。
“好。”
姒宁回答。
赵令崖眼里骤然一亮,喉中情不自禁地逸出笑声。
姒宁离开皇陵的那日,远远回头望了一眼,高僧站在角楼双手合十朝她行了一礼,眼里的悲悯姒宁看不懂,她也同样合十双手一拜,然后离开。
*
随着腹中孩儿一日日长大,姒宁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流失,她再怎么遮掩,赵令崖与她同床共枕,她日渐羸弱的身体是藏不住的。
赵令崖命太医为她诊断,太医却诊不出个所以然,加上姒宁一口咬定没有其他不适,最后太医也只能给她开些滋补的药。
肚子越大,越显得姒宁的身子不堪重负,虽弱易碎。
赵令崖每次看了都心惊胆战,他小心翼翼的将姒宁抱在怀里,轻的可怜, “阿宁,你不能再这样瘦了。”
赵令崖眉眼间全是担忧。
姒宁笑着揉开他皱紧的眉心,“等孩子生下来就好了。”
赵令崖点点头,轻抚姒宁的肚子嗓音清肃,“如此闹你母后,看朕到时怎么收拾你。”
姒宁听着听着眼睛就泛了红,侧身埋进赵令崖胸膛,呼吸发颤。
赵令崖轻轻拍她的背,笑哄,“朕开玩笑的。”
……
姒宁开始吃不进东西,为了腹中孩子,也为了不让赵令崖看出来,她便强逼着自己吃,每每一顿饭吃的涕泪横流。
“娘娘。”星玉拿帕子给她擦眼,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姒宁故作轻松,笑着揶揄她,“你怎么反应比我还厉害。”
星玉转过头,哭的肩膀抖动不停,姒宁朝她嘟嚷,“怎么那么不禁说。”
“娘娘!”星玉提高了声音,“您怎么还能开玩笑。”
姒宁已近临产的日子,她们都清楚孩子一旦生下来,意味着什么。
星玉捂住脸,泪水从指缝趟落,便是现在,娘娘都已经快撑不住了。
“娘娘就为了生下这个孩子,值得吗?您就不会后悔吗?”
姒宁愣了半晌,自然是值得,感受孩子在她肚子里长大,感受着他不时的动着小手小脚的捣蛋,就没有什么不值得的。
她只是舍不得,最初她觉得自己是在顺应天命 ,可是一想到自己不能陪着他成长,她是那样舍不得,还有每每看着赵令崖对孩子出生后的憧憬,她甚至希望时间停止不要再往前。
可她不敢后悔,因为如果不是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她也做不到不怀芥蒂歉疚的和赵令崖重新开始。
这本就是一个矛盾且不可解的局面。
姒宁抬手擦去星玉的眼泪,“值得,不后悔。”
“什么不后悔?”赵令崖从殿外进来,含笑的口吻在看到垂泪的主仆两时变得凝重,“怎么了?”
星月明显慌了神,姒宁还算镇定,笑笑说:“星玉见我怀孩子幸苦,问我后不后悔,我告诉她不后悔。”
不全真,也不全假的话最不不容易引人怀疑。
赵令也确实没有说什么。
夜里入睡的时候,他从后面抱着姒宁,温缓的嗓音在黑暗中显得沙哑低沉,“阿宁,朕心里总觉得不安。”
他贴紧姒宁,呼吸拍打在姒宁后颈,清浅的笑意带着些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