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儿近来好像憔悴了许多?”仁宣帝端看着姒宁的眉眼,眉头略蹙,“稍后等太医过来,也让他为你诊诊脉。”
姒宁眼皮猛的跳动,下意识将手按在自己的腹上,心跳的极快。
她摇头笑道:“只要皇上快些好起来,臣妾就没事了。”
按在腹上的指却在收紧,可一旦皇上好起来,她肚里的孩子瞒的住吗?
姒宁不齿于自己的念头,她怎么可以这么想,自责几乎将她吞没。
“宁儿。”仁宣帝静静看着她,朕怕是陪不了你太久了。”
姒宁眼泪一下就落了下来,“不会的,皇上会长命百岁的。”
“孩子话。”仁宣帝笑着将手贴到她的手背之上,“朕原总想着让你有个子嗣,如今看来,没有孩子对你反而安全。”
仁宣帝的话让姒宁呼吸一紧,赵令崖那时对她说,让她安心,他会处理好一切,难道皇上的病……
没有往下想,姒宁已经否定了自己的念头。
不会的,太医都说了皇上是积劳成疾,赵令崖再怎么样也不会做出弑父这样大逆不到的事。
*
仁宣帝的病情日益严重,他不许姒宁再过去侍药,似乎有预感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这天夜里,姒宁一直辗转反侧到了三更天。
哭天喊地的悲戚声从紫宸殿的方向传来,隔着重重宫墙,一声声飘进姒宁耳中,令到她肺腑疼痛难忍,她怔怔望着黑暗眨眼,泪水无声决堤。
……
姒宁着一身素缟与一众嫔妃跪在紫宸殿外,苍白的脸上全是悲戚,泪水不断从空洞的双眸内滑落。
任凭耳边哭声震天,姒宁始终没有一点声音,直到看到赵令崖持着传位诏书从殿中走出,姒宁再也控制不住抬手掩面,放声痛哭。
传位诏书以外,还要一道让姒宁前往皇陵守陵的遗诏。
姒宁从高公公手中接过诏书,面无表情的抬眸,“这是皇上下的诏?”
高公公纠正她,“回宁太妃,这是先皇的遗诏,先皇在世时就对太妃宠爱有加,定是不舍让太妃一人孤单,才有此诏。”
姒宁捏着手里的明黄卷轴,忽然笑了起来,她越笑越大声,眼角不断有泪花溢出。
“太妃想开些。”高公公还想劝。
姒宁打断他,“我要见皇上。”
*
许谨弓腰将姒宁请入了御书房,龙案之后赵令崖一袭墨色金丝龙纹锦袍,帝皇气度浑然天成。
他挥退许谨,扫了眼姒宁手里的圣旨,微笑着问:“阿宁怎么过来了?”
姒宁将圣纸放到桌案上,“这不是先帝下的旨。”
对上赵令崖不动声色的双眸,姒宁又道:“先帝不会下这样的旨。”
到病重的时候,皇上甚至怕将病气过给她,不许她去侍药,又怎么会下这样的旨意。
姒宁无比确信的态度让赵令崖神色微冷。
她就自信这么了解父皇,还是说两人已经到了心意相通的地步,父皇却时没有下旨让她守陵,反而留下了可以保她在后宫平安无虞的诏谕。
赵令崖缓缓吐气,过去就罢了。
他对姒宁解释,“这是权宜之计,阿宁和宁太妃在这宫中只能有一个,再过些时日,月贞使臣来朝,朕会让你以月贞六公主的身份入宫。”
“这不是皇上下的诏。”姒宁却又重复了一遍,这次她声音都在颤抖。
“阿宁,你不要胡闹。”赵令崖语气略微严肃。
“这道旨意可以是假的,那传位诏书呢?”
姒宁的话让赵令崖彻底变了脸色,姒宁自顾自往下道:“皇上为什么会忽然病重,他究竟是怎么死的?是不是你?”
“放肆。”赵令崖第一次对姒宁说了重话,“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他的反应已经让姒宁有了答案,“我什么时候可以去皇陵。”
姒宁平静的让赵令崖心慌,他几步走到她面前,“阿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