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涟与他寒暄,“好像再过半年就是尊夫人的生产之期,我就在此提前贺先生一举得麟儿,随得先生的怀瑾握瑜,亦承尊夫人的兰心玉质。”
“借你吉言。”谢策弯唇一笑,“男女都好,不过随我就不必了,像她就行。”
“这话怎讲?”
不仅石涟不解,就连站在廊下的雪嫣也觉困惑,他那么想要一个孩子,竟不想像他吗?
谢策似是抬了抬眸,又垂下,唇畔笑意不减,“我怕随我,她不喜欢。”
石涟品出其中的一些微妙,错开了话题,又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告辞。
谢策送他出院子,回身看到站在小院中的雪嫣,几步走过去把她揽进怀里,“囡儿醒了。”
雪嫣听着他一如往常温柔带笑的声音,想起方才他对石涟说出的那句话,心里忽然就被刺痛了一下,半晌才点点头,轻声道:“石涟来过了?”
“嗯。”谢策不动声色的目光在雪嫣眉眼间停了一瞬,才搂着她往屋内走,“接下来七日我恐怕会有些忙,不能时时陪着囡儿。”
自从雪嫣怀孕,两人又住到这山里躲清静后,就连对外的生意都是由青墨在打理,谢策几乎是寸步不离的陪着她。
雪嫣心不在焉的点头,此刻她满脑子都是谢策的那句“我怕随我,她不喜欢”,心里更是乱糟糟,又弥漫着一些心疼。
谢策陪着她吃过饭,就去了赫连迟所在的屋子为他施针治疾。
雪嫣只赫连迟的病症古怪难治,每次都要耗费近半日的功夫。
等谢策回到屋内,已经是夜深。
雪嫣闭着眼没有睡着,感觉到他在自己身边坐下,手掌轻抚她的脸颊。
她动了动眼睫,将眼睛睁开。
“囡儿还没睡着?”谢策放低的声音格外温沉,昏黄的烛光把他的面容照的氤氤氲氲,眉眼间似有淡淡的疲色,身上沾染着药的苦味。
“赫连公子怎么样了。”雪嫣问。
她在屋内都隐隐约约能听见那一声声压抑痛苦的呻\.吟。
“少不了要吃些苦头。”谢策语气闲淡,他还要让赫连迟为自己所用,自然不能轻易治好了他,放走他,所以这苦头还有得要吃。
谢策揉了揉雪嫣的发,“不打紧。”
雪嫣点点头,谢策俯身在她额头上落了一吻,“等我。”
谢策走到屏风后头洗漱更衣,躺到雪嫣身侧的时候,身上已经没了那股药味,清冽的气息从后面围绕上来。
谢策将手掌贴到雪嫣已经显怀,微微突起的小腹上,他盼着她生下两人的孩子,可真看着她一日日大起来的肚子,却觉得心惊肉跳。
她这样纤弱的身子,孕育一个胎儿必定幸苦,而生产时的要受得罪更大,每每想到这些,谢策都会后悔让她受孕。
谢策指法轻柔的替她按摩腿,髋处的关节,为的就是让她生产的时候少受些罪。
手忽然被雪嫣按住,她转过身与他面对面。
“慢点。”谢策紧抿着唇,护住她的腰腹,神色紧张。
雪嫣看着他眉间淡淡的疲色,“你不累吗?”
她知道自己怀孕之后爱折腾,谢策晚上要陪自己熬到深夜,昨夜大半夜还出去给自己寻流萤,今天又为赫连迟施针治疾到半夜,本就极耗费心力,还不忘给她按摩。
“囡儿心疼我了?”谢策笑得不着调。
雪嫣抿住唇,他一贯是这样,喜欢顺竿子往上爬,拿她的话来磨她,每每弄的她不知所措,面红耳赤。
可也许他是因为心里不安,所以不厌其烦的想听她承认,承认在意,只是她每次都不肯。
也许他一直都觉得自己并不喜欢他。
雪嫣心里堵着一阵阵的疼,她坦然注视着谢策的眼睛,也坦然注视着自己的心。
“心疼。”
谢策胸前的衣襟被攥紧,雪嫣将脸埋进他怀里,瓮声瓮气的说,“喜欢的。”
雪嫣耳畔震动着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