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腹上,抓破手臂的血被淌出的鼻血掩盖,手指在颤抖,夏涵很想大吼大叫。

可身体仿佛成了空壳,灵魂在俯视着自已,她竟意外表现得格外冷静。

“你觉得我没有价值了,所以想要和我早早断开联系。”

那她这四年在做什么?

主动的联系与日常分享,每月一次的车票,哪怕晕车,也因为能见到宋向秋而甘之如饴。

如果约定早就不成立,如果宋向秋从那时候就已经在谋划离开她,那她这四年,究竟在维护什么?

“你应该直接跟我说的,如果我知道,就不会再缠着你四年了。”

如果宋向秋早就想跟她划分界限,那她自以为是的双向奔赴与付出,就像是在骚扰为难他一样。

她又想起自已为了宋向秋,想在京洛找工作的事情,他也是用那种为她好的话语,拒绝她的。

和四年前一样。

“你不想让我在京洛找工作,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夏涵觉得自已好笨,直到现在才意识到这些,粉饰温情下的真相竟如此鲜血淋漓。

可如果宋向秋那般迫切地想和她分开,又为什么对她那么好,为什么不断纵容她,为什么不告诉她真相?

啊…

乌黑的眼睛侧移,目光落在宋向秋的脸上,夏涵恍然。

“是因为可怜我,对吗?”

一定是的。

宋向秋其实早就受不了她了,但因为他不懂拒绝,性格又软,所以才会任由她自作多情到这种地步。

“不是。”

宋向秋骤然靠近夏涵,捧着她的脸,帮她擦拭鼻血,唇色淡到没有血色。

他的慌乱和害怕如此明显,映在夏涵的眸子里,身影有些扭曲。

曾经的他,以为自已只是纯粹的厌恶夏涵,也设想过无数次推开她。

可他根本做不到,所以才会和她纠缠如此之久,纵容她的行为,甚至沉溺在那些温情的时光里。

他曾经以为,自已不愿意和夏涵一个城市,是因为他根本不在意她。

因为他是那么憎恨她,以至于巴不得和她断开联系。

可是,他在不久前明白了。

比起和夏涵决裂,他做那种事,更像是得不到关注的小孩子,想要通过叛逆行为,来刺激监护者再多奉献出一些爱。

直到他感到安全满足。

哪怕是现在的他,刻意违心说出那些伤人的话,也只是想把夏涵推远一些。

以防她因为过于担心他,再次被人针对,或者之后被他的计划牵扯到,再次受伤。

他不是真的想要和夏涵断绝关系,他无法想象没有夏涵的未来。

必须要说些什么挽回夏涵。

“我只是想说,我不想再接受你单方面的保护了,就算当初的约定不成立,也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感情,不是吗?”

那是不一样的。

即便有了约定,还是会被时间冲散,没有约定,更容易分道扬镳。

夏涵对自已没有信心,她这样病态疯癫的性格,迟早会把宋向秋磨走。

如果没有能用来交换的东西,没人能忍受她,就连宋向秋也是。

宋向秋不知道夏涵心中所想,他张开双臂搂住夏涵,一手挽着她的腰,一手放在她的后脑,安抚着她。

“我不会离开你的。”

你会的。

你迟早会的。

我知道会有那么一天。

“我好累…”

夏涵抓着宋向秋的病号服,脸埋在他的肩膀处,泣不成声。

“我真的好累,宋向秋。”

自跨年夜开始,他们两个就越来越频繁地吵架。

伤人的话吐出来后,就是无止尽地道歉,互相折磨,持续煎熬。

她猜宋向秋一定比她更累。

为什么越是靠近,就越是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