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叼着烟，扬起脖颈，喉结微动，眯起眼睛。

“我当时就在想，改了又能怎么样？你们从来都没有真正接受过我，反倒是宋向秋那种伪善的人活得如鱼得水。”

一支烟结束，孙章把烟头扔进垃圾桶。

“托你们的福，我现在过得要比你好多了。”

本以为夏涵听了这番话，会格外愤怒，说他又在污蔑宋向秋，可她只是低着头，眼睫垂下，显出异样的平静。

她的这副模样，令孙章难以置信，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荒谬和憎恨。

用力将夏涵推在墙上，椅子卡在墙面，呈现出别扭的状态，孙章把胶布撕下来，强制她抬起头。

“你早就知道我是冤枉的，但你什么都没说？”

孙章的手在颤抖，他从未有过这么可怕的暴戾感，这一刻甚至很想把夏涵掐死。

“你早就知道宋向秋陷害我，但你在那个时候，装作不知道，就那么看着我被人冤枉！？”

一下午没吃饭，再加上药物作用，夏涵被孙章突兀的动作，撞得眼前昏暗了几秒，许久才找到自已的呼吸。

“他又不是纸人，你霸凌他那么久，那次又打了他，他想要报复你很正常，不是坏人学好了，受害者之前的伤害就能一笔勾销的。”

夏涵咽下喉咙里的甜腥，眼皮半抬。

“只是他第一次陷害人，不是多熟练，藏钱的时候被我发现了，我最不明白的是，你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为什么总在我面前装出一副受害者的样子？”

娓娓道来的语气，夏涵的表情格外平静，甚至话语都很有条理性，却令孙章快要疯了。

“所以，你早就知道，宋向秋不是那么完美纯粹的，但你还是愿意为他粉饰太平，你他妈的，夏涵，你他妈的就是疯子！”

夏涵扯开苍白的唇，笑容浅淡。

“疯子又怎么了？”

“你以为宋向秋算计的只有我吗？”

孙章的眼睛赤红，也执意要用话语刺伤夏涵，他掐着夏涵的下巴，咬牙切齿。

“他那种性格的人本来就很谨慎，如果真的想瞒着你，绝对不会让你看到他藏了钱，他就是故意用那件事测试你，看看你会不会为了他选择当瞎子！”

“那就是一种服从性测试，你自以为在两人关系中占上风，实际上，你的行为都在宋向秋的操纵下。”

第71章 打赌

手指用力，夏涵感到下巴发酸，一双黑眸却没有任何害怕的情绪。

“我当初打宋向秋，是因为他说了你的坏话故意激怒我，可你不相信，因为他不想让你知道，所以你永远不会看到真相。”

“诬陷我偷钱的事情，只是因为他想要让你看到，所以你看到了，你甚至还给他找了完美的借口，夏涵，你还有自我吗？”

孙章弯下腰，如同沉闷的山脉，压在夏涵身上，令她的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

“你把宋向秋当做一切，任由他吸干，但你迟早会明白，你对他来说，只是比其他人更好用一点的工具罢了。”

“他那种人，根本不懂得爱，只会一味索取，所以你才会变得愈发虚弱，才会被困在过去，再也出不来。”

假的。

都是假的。

孙章这些话，只是为了挑拨她和宋向秋之间的关系。

神经在拉扯，夏涵的头疼得更厉害了，耳边有无数吵闹嗡鸣声，她的身体紧绷，如同拉到极致的弓。

“你给我闭嘴！”

鱼腥和血腥味一起袭来，夏涵鼻腔粘稠，像是吞吃了一整条活鱼，恨不得把身体里的器官都呕出来。

“他也是在意我的，他怎么不可能不在意我，他就算还不爱我，也绝对无法割舍我，因为我们两个之间的关系，别人是完全不会懂的！”

又开始流鼻血。

夏涵望着头顶刺目的灯光，血顺着下颌滴落，身处的仓库仿佛都变形拉扯成了春城那间破败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