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晏微不知道这个朝代的医者如何称呼颈椎病,只抬手捏捏早已不痛的后脖颈,皱眉道:“素日里并无甚么症状,只在看书?练字久了后会有些脖子疼。”
魏二娘轻轻按压她的颈段脊椎,询问她可是这处疼痛。
施晏微点头,回答正是此处。
魏二娘旋即有了论?断,“娘子这是患了项痹,不过病症较为?轻微,妾先?以艾灸之法为?娘子医治,若症状得以缓解,便不必再另外施针。”
施晏微朝人叉手道谢:“如此,有劳针工娘子了。”
魏二娘取来艾条艾柱等物,点燃后在颈处悬垂,施晏微只觉一股暖阳蔓延开来,经?络随之活络通畅,舒服得险些浅眠过去。
直至魏二娘轻拍她的肩膀叫她起?来,施晏微这才驱散睡意?,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态度诚恳地道:“其实妾今日前来,还?有一问题欲要请教针工娘子,不知针工娘子可愿为?妾解答一二?”
正所谓医者仁心,魏二娘见她真心求教,眸中隐有殷勤期盼和烦忧被拒之色,遂道:“娘子但说无妨,只要是妾知晓的,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施晏微沉吟片刻,颇有几?分惴惴不安地询说道:“妾想知道关元穴位于何处。”
诏书来
关元穴为元阳元阴关藏之处, 以?针灸之可医多种病症。
除此之外,医书有载,同房后女郎按压关元穴可使元阳流出。
魏二娘见她生得明丽绝俗, 衣着打扮皆是不凡, 又?忆及她抬手解下锦缎斗篷时,脖颈处露出来的青紫痕迹和腕上的红痕, 心?下已然猜出她大抵不是什么世家大族的郎君三书六娉迎娶进去的正妻,当是受宠的妾室或者养在外头的外室,怕吃多了避子的凉药将来有碍子嗣,这才不得已欲要用了这退而求其次的法子来。
那些个高高在上的权贵素来只顾自己快活,惯是会作践女郎的。
魏二娘已是三十?又?二的年纪, 加之行?医多年, 眼里看多了这样不平的事t?,彼时除却同?情和感叹外, 再生不出别的想法。
身处在这样的世道中,又?岂是她们可以?改变什么的。
“还要烦请娘子将身上的短袄掀开一些。”魏二娘垂下长睫,轻声细语地道。
施晏微点头照做, 露出里面月白色的绸缎中衣, 卷到小腹上方。
魏二娘搓了搓手,待手暖和些, 这才将手放到施晏微腹部中线的位置, 接着往下移至脐下三寸处, 压低声音提点她道:“娘子今后只消在事后拿指尖重按此处即可。此法虽有一定的作用,却非完全有效, 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娘子若想避子,当早日另做打算才是。”
话音落下, 施晏微当即便知她明白了自己?的用意,遂将中指指尖挪至魏二娘点给她看的地方按了按,心?照不宣地笑?了笑?,沉默片刻后低声谢她:“多谢针工娘子赐教,方才之事委实不足为外人道,还望娘子就?当妾不曾问过你什么。”
说完,自钱袋里取出一锭银子来,双手送与魏二娘,未料她竟婉拒着不肯收,只浅笑?着道:“娘子拿妾当什么人了,既是病患的私密事,妾自当恪守医德,断不会外道半个字,娘子放心?就?是。娘子果真有心?答谢,不若将这锭银子捐至设于中城的济病坊,也好?为那些无家可归的黄发垂髫添些衣食。”
见魏二娘坚决不愿收下那锭银子,施晏微亦不好?勉强她,只付了正常的诊费后,便整了衣衫仪容出得门去。
医馆外,施晏微将刘媪唤到身边,面色从容地向她询问济病坊的大?致情况。
刘媪将自己?知道的情况悉数说与施晏微听了,施晏微在一旁静静听她说完,心?下便有了计量。
忽而一阵疾风吹过,卷起地上落叶,施晏微怕冷,被那寒凉如刀的冷风吹得拢了拢身上的斗篷,加快步子原路返回来时下马的地方,吩咐那车夫往济病坊去。
车厢内置着炭盆,刘媪拿火策刨出先前埋在灰里的碳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