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那?人方渐渐止了叫声?,并非是断了气,而是痛到几乎昏厥过去,身?上再没了哀嚎的力气,只有喉咙尚还能发出?低低的哼哼声?。
宋珩见时机成熟,不疾不徐地走到另一个紧紧闭着双眼的死士面前,沾满鲜血的右手捏起他的下巴,几乎要将皮肉下的骨头生生捏碎。
“是要将他方才所受的苦楚受上一年半载,还是要自?我了断留下个全尸,全在你自?己的一念之间。”
宋珩的面容异常平静,语调里透着几分诡异的平和,仿佛他抛出?的两个选项不过是再稀疏寻常不过。
那?人显然没想到宋珩折磨人的法子竟会如此恐怖刻毒,那?些虫蚁毒物见血后发疯啃咬皮肉的声?音似乎还在耳边回荡着,精神早已?到达濒临崩溃的边缘。
“我招,我招……”
宋珩得了想要的话,旋即勾唇一笑,接着松开他的下巴,立起身?来接过狱卒递过来的巾布擦了手,复又坐回禅椅上,却是用温和的声?调说出?残忍血腥的话来:“胆敢有半句虚言,某定会让你比他痛上十倍百倍。”
将近二更天,宋珩在清水里反复净过手后,方从洛阳府狱出?来。
骑上青骓马回到府上,二更过了一刻。
宋珩才不过几个时辰不见施晏微,倒像是有好些日子没有见着她了,一路疾行至她院中,正房屋里烛火已?熄,显是睡下了。
练儿安置好雪球,从偏房里出?来,一眼看见立在阶下的宋珩,急忙上前施礼,宋珩低低嗯了一声?,脚下无声?地上了台阶,轻手轻脚地推开门步入房中。
施晏微才刚睡下不久,睡得不是很熟,半梦半醒间依稀感觉到有人在抚她的眉眼和脸颊,微微皱眉拿手去挡。
宋珩及时抽回手,叫她扑了个空。
施晏微便又翻了个身?,无意间面对着宋珩,发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极为轻微的血腥味,疑心自?己是不是又要做噩梦了,微微蹙起眉心。
窗外?圆月当空,皎洁的月光照进屋中,宋珩借着那?道光亮用眼睛描摹她的轮廓,见她黛眉微蹙,似乎睡得不大好,秋日夜风寒凉,又恐她受寒,遂将她搁在外?面的两只手放回温暖的被子里。
欲要再替她掖一掖被子,忽被她探出?手来扯住衣袖,“别走,陈...我怕...好多血...”
她嘴里的话断断续续,宋珩很难连成一句完整的话,偏又被他攥着不放,只得暂且往床沿边坐下,安抚好她再走。
那?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又重了一些。
施晏微眉头皱得愈紧,梦里的死人更多了,鲜血汇集在一处形成一道红色的水流。
梦里的宋珩在杀人,不停地杀,剑刃上挂满了血珠,顺着剑尖滑落在地。
那?样?的他太可怕了。
施晏微的手心里全是汗。
宋珩这才意识到是不是自?己身?上的气味未净,冲撞了她,连忙去轻轻掰开她的手。
施晏微被他的动作惊醒,迷迷糊糊间看见一道高大的人影坐在床边,以为自?己尚在睡梦之中,惊惧不安地凝视着他,压低声?音问他道:“你刚才为什么杀人?”
她是如何知道自?己杀了人的?宋珩几乎是下意识地将握过刀的那?只手往袖子底下藏,怕身?上的血腥味会惊吓到她,甚至都不敢去触碰她。
想起刚才她嘴里说过的梦话,这才意识到她可能是还未全然清醒过来,还当她自?己尚在梦里,是以会有此问。
宋珩努力让自?己的神情不像平日里那?样?肃穆,尽量用温和的语调问她:“娘子可是做噩梦了?”
明日便是十五,今夜的圆月很是明亮,满窗清辉照进屋中,施晏微依稀能够瞧清宋珩的脸部轮廓,迷迷糊糊地掐了自?己手背一把?,痛意袭来,立时清醒大半。
施晏微又想起了在芬芳殿里的情形,加之梦中的他的确太过可怖,不由自?主?地往被窝里缩了缩,怯怯地点了点头。
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