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明媚的怀昭不一样,陆雪融人如其名,像融化的雪,还留着许多寒意。

是以律所里的人大部分都对她有些发怵。

除了怀幸。

她为什么要害怕陆雪融?陆阿姨会给她买玩具,带她去吃好吃的,在妈妈忙的时候还会陪她一起玩,在她拉琴没拉好的时候给予她鼓励……

只是,在妈妈意外离世前半年,也就是2013年8月,怀幸听律所的其他阿姨叔叔说陆雪融跟妈妈吵了一次大架。

具体吵了什么没人知道,可那之后,陆雪融和怀昭的关系就仿佛冻住,律所的人也不敢大声喘气。

不久后,陆雪融宣布退出律所。

怀幸放学到律所写作业,都没见到陆雪融的面,她很疑惑,问妈妈陆阿姨去哪儿了。

妈妈指着天空中飞翔的鸟,有些欣慰却又难过地说:“她终于放自己自由了。”

再往后几个月,妈妈交接好一切工作,退出律所,准备和重新联系上的许直勋再婚。

再往后……

来到怀昭追悼仪式的人有很多,唯独没有多年好友兼战友的陆雪融。

过去这几年,怀幸每次来到墓园也没撞见过陆雪融,她也问过闻如玉,闻如玉的答案也是一样。

今天,陆雪融来了。

她穿着一身简约大方的素色服装,怀里抱着一束白-菊,面容增了一些岁月的沉淀痕迹,但看上去依旧是怀幸记忆里的模样。

陆雪融看见怀幸,不太意外地点点头:“小怀。”

她往前迈步,又轻声感慨着:“长高了许多。”

“就多了两厘米。”怀幸说着往旁边站了些,把正前方留给陆雪融,又看着妈妈的墓,“妈妈,陆阿姨来看你了。”

你看,谁也不会忘记你。

陆雪融正对着怀昭的墓碑,她望着上面的照片,想起怀昭的音容笑貌。

过了好一会儿,她放下怀里的白-菊,对着照片上的女人展出一个笑容,说:“师姐,好久不见。”

……

跟闻家人吃过晚饭,怀幸才回到君灵酒店。

下午有一段空闲,她给楚晚棠发了好几条消息,楚晚棠也一一回复,但听不见声音看不见人,她的想念就忍不住超级加倍。

回到酒店,她往沙发上一趴,拿过一个抱枕垫着下巴,又敲字过去:【姐姐,我回到酒店了。】

对面的人没有立马回复,怀幸思忖几秒,打开监控软件。

楚晚棠正在客厅。

画面里,她侧躺在单人沙发上,骨肉匀停的小腿在轻晃着,她挪了边几过来,上面放着一瓶红酒,而她手里端着酒杯。

怀幸看过来时,她正合眼仰着头把杯里余下的酒一饮而尽。

“……”怀幸没有出声,默默地看着监控里的画面。

不难从监控里发现楚晚棠的寂寥,像是一座被遗弃的无人在意的孤岛。

怀幸的指尖在语音键迟疑。

可是出声的话,又能说什么呢?

如果楚晚棠喝酒可以消解一些郁闷的话,那么她就不会阻止,更不会打扰。

当然,她还是更希望楚晚棠可以信赖她,像之前在工作中受委屈会跟她讲一样,也可以试着将心中的郁结告诉她,或许会有一点用对不对?

因为她们就是世界上最亲密的人,除了她,谁还有资格知道这些?

世界安静无声,怀幸看着她又喝了一杯,才退出监控,没有过多打扰地发了一句“我去洗澡”。

大半个小时后,怀幸穿着睡衣从浴室出来。

楚晚棠在几分钟前回了消息:【洗好了跟我说。】

怀幸立马:【洗好啦。】

消息发过去不超过三秒,楚晚棠的电话打过来。

怀幸来到落地窗面站定,她清了下嗓子,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地接听,声调稍扬:“姐姐?”

“喝了点酒。”楚晚棠的声音里有些醉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