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里的热闹成为模糊的背景音,楚晚棠端起桌上的常温饮料,并不刺激喉咙的温度滑过喉咙,却压不住她心口翻涌的酸楚。

烤盘上蒸腾的热气好似被她吸进胸腔,灼着她烧着她。

她麻木地吃着菜,反复咀嚼却尝不出半点味道,明明在怀幸离开之前她还觉得味道很好。

万依咽下一块烤藕片,她看着楚晚棠失魂落魄的模样,难得敛起神色,轻声喊了下:“晚棠。”

“嗯?”

“你跟杏杏妹妹现在是什么关系?”

“朋友。”楚晚棠道出两个字。

“但你不满足于此,对吗?”

“是你的话,你会甘心?”

“我不会甘心,但这样也没什么不好。”万依的回答很快落下,很慎重地说,“我伤害了她,她还能跟我是朋友,这已经是对我的恩赐了。”

“我不是不明白这一点。”

楚晚棠深吸一口气,在这件事上她总是容易红了眼眶,说:“但是……我很贪心。”

“你曾经的筹码是她对你的喜欢,当时的你难道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她不会喜欢你了吗?现在你体会到的,比起她所承受的又是多少?”万依恋爱经验多,说的话也很残忍,“而且,过去五年了,晚棠。”

楚晚棠的双手扶着自己的额头,脑袋低垂,呼吸都在刺痛她。

什么都不想听,什么都不爱听。

万依给她夹了一块藕片到面前的盘子里,沉吟了会儿,才又于心不忍地说:“我不是要你放弃,你加油吧。”

又笑了笑:“我和澄澄还在等你请我们吃那顿饭呢。”

楚晚棠没抬头,就着这个角度吃完这块给她加油的藕片。

刚咽下去,她给怀幸设定的铃声响起,是怀幸曾经很爱拉的一首小提琴曲子,婉转悠扬。

怕怀幸觉得店里太吵,她起身来到店外的树下,滑屏接听。

树叶承受不住雨珠的重量,积攒的雨滴落在她的脸上,乍看上去像是一颗眼泪。

她收拾了下自己的鼻音,询问:“怎么了?”

“什么时候回去?”怀幸声音听上去没什么起伏。

“吃完饭后我就去机场。”

“万依姐不去吗?”

“她还要在海城玩几天。”楚晚棠说,“风波结束,她散散心。”

沉默围绕在她们两人之间。

十来秒后,怀幸才重新说:“在下雨,不好打车。”

又一顿,道出这通电话的来意:“我让泰叔送你去机场,他的联系方式我发你微信,楚总随时联系他就好。”

“楚总”这个称呼意味着她们现在的身份,解释着她这通电话的缘由。

“谢谢。”楚晚棠似乎只能说这两个字,她抬起手来抹了下自己的脸上的雨珠。

怀幸:“不客气。”

说完,通话按下暂停。

楚晚棠立在原地,微凉的晚风吹拂在身,她紧握着手机,像是被冻在这里。

……

凌晨四点,怀幸浑身滚烫地醒来。

她盯着漆黑的夜,舔了舔自己干燥的嘴唇,只觉得身体所给出的反应糟糕透顶,一会儿还得再洗个澡。

大概是晚上跟陆衔月聊了会儿有关上床的技巧,她意外地做了不该出现的梦

梦里,柔和灯光在她的这间卧室弥漫,回忆里香薰蜡烛的香气也在飘飞。

她梦见她将楚晚棠从烤肉店带了回来,梦见楚晚棠那双握着水杯的手触碰她,梦见楚晚棠唇边笑意深了许多,问她在这几年有没有想自己,梦见楚晚棠扎起头发是为了更方便跟她睡觉,一如从前。

轻/\吟好似在耳畔回荡,让人耳热。

她的喉头滚动,眨着潮湿的眼睫,只觉得口渴不已。

打开台灯,翻身下床,她拧开矿泉水瓶都觉得有些费力,最可恶的是喝了小半瓶水也不起作用,她还是觉得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