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答案,盛峣暂且把这些思绪称为一年之痒。
水豚和陈斯屿结婚了。
这两个人原本不想办婚礼,但水豚的娘家人比较在意,所以要回她老家办一场。陈斯屿勾上程霭和盛峣的大名:“伴郎就你俩了。”
盛峣和程霭就当出去玩。飞机跨越千里,降落在黄浦江畔。
飞机落地时是下午四点,正好找个地方吃晚饭。水豚和陈斯屿还在忙,约了明晚一起吃饭,所以先自己觅食了。
程霭说:“我已经迫不及待带你去吃好吃的了。”
盛峣说:“诶?可我突然很想吃川菜耶。”
七月的上海闷闷的,出了机场,潮湿黏腻的空气挤满了城市的每一个角落,让人想吃点辛辣刺激的。
“那好吧,我重新搜搜。”程霭马上行动。
根据刘特助提供的找宝藏小店的方法:收录年份久,评分不高,差评基本上是在说老板脾气不好。程霭锁定了一家叫“努力加餐饭”的店。
一脚刹过去,才发现是个很简陋的档口在“三大件”附近两公里处,起码二十年的千禧风老楼,一二层的扶梯已经废弃,二楼全是做外卖的档口,处处摆满了货物。灯光灰白,地板油腻,空气中充斥着油烟味。
“努力加餐饭”就挤在二楼其中一个档口,一口灶,外面摆了三张木桌,几乎没有人来吃堂食。
灶前有个穿褐色背心、戴黑色口罩的板寸男,炒菜出餐动作没停过,一锅接一锅行云流水。
盛峣和程霭刚走近,他就注意到了,腾出手指了一下桌面,“自己写。”桌面上有一张塑封的菜单和一个小本子、一支笔。
盛峣看了看,光是菜名都很激发食欲,自贡跳水鱼、干锅麻辣虾、荤豆花、糖醋小排……
盛峣正想点,程霭拉了拉他的手,递了个向外的眼神:“换一家吧,环境太简陋了。”
盛峣环顾了一下,确实是个令人不太舒适的环境,盛峣是不怎么在意这个的,但程霭……好吧。盛峣点点头:“那你再找吧,不好找就按你之前决定的。”
走的时候盛峣回了个头,正好撞见炒菜的人瞥过来。唉,怪尴尬的。
最后他们去了国金中心吃了沪菜,不好不坏吧。就是,依然对“努力加餐饭”有点念念不忘。
第二天,去婚礼现场彩排,试伴郎服,帮忙布置打点。
陈斯屿和程霭都称呼水豚为豚,以至于盛峣一直不知道豚姐的真名,直到看见婚礼展牌,盛峣才知道原来她叫凌立,和她的性格真贴。
盛峣素来觉得水豚和陈斯屿的感情非主流,他们谈了七八年,有一大半时间都在异国恋,但似乎感情一点没打折扣。
盛峣曾问过水豚,异国感情不会淡吗?水豚解释,本来就不浓啊,爱情只是点缀,馒头子,你记住,一生的浪漫从爱上自己开始。盛峣感叹,豚姐大智慧啊。水豚说,这话是王尔德说的,德子哥大智慧。
盛峣也曾问过陈斯屿,你没有时时刻刻想跟她在一起吗?陈斯屿莞尔,第一次笑得不那么欠扁,他说,我是爱她的,她是自由的。
原来他们两个人的感情都这么独立。
盛峣很羡慕,觉得这种爱情像极了那年冬天,在沈阳废弃的奉天工厂看见的,从墙头红砖中长出来的一株植物,看不清是什么,但是在很高的地方,很茁壮。
伴郎服是定制的西装,衬得两人格外出挑,胸口别了花,乍一看像两个新郎。
最后走完一遍流程,程霭拉着盛峣照相,盛峣有点不好意思,扭扭捏捏不想照,挨不住程霭强硬手段,按头照。
背景是礼台大屏,盛峣从前置摄像头拍下的画面中,看到背后的屏幕,似乎有一行字。
盛峣回头看,大屏上放的是一张明信片,面上印了好几个邮戳,从中国到澳大利亚。
明信片上写了一行字
弃捐勿复道,努力加餐饭。
(多的话不重复说了,望你保重,莫受饥寒。汉·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