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1 / 2)

伞沿抬起,露出一张年轻英俊的脸。盛峣挤进不大的伞下,伞向盛峣倾斜。两人就这样拥簇着消失在程霭的视野中。

程霭再次买醉,不幸的是,这次喝成了急性胃炎。

罢了,浅放个假吧,后续的事交给刘特助去办吧,他不想再管了。

陈斯屿约程霭拍鸟的时候,程霭本以为自己会愤怒。

愤怒是有一点愤怒,但不可否认的是,程霭只是又揭开了一层真相。

原来不追求幸福是搪塞女生的说辞,盛峣早就在偷偷幸福!

陈斯屿:“搞了半天是你情报有误啊!”

程霭和陈斯屿埋在一起看放大的照片。

照片里的两个人依偎在一起,像交缠的两棵树,仿佛谁也不能将他们分开。

程霭的心一阵抽痛。

“别说,他对象长得挺好看。”陈斯屿啧啧,“你看,你明明早认识他好几年,不追,便宜别人了吧。”

程霭瞪了陈斯屿一眼:“我会一直看着他,直到他们分手。”

“你不如换个人。”

第10章 第10章 恩爱无常

盛峣请了假,亲自去了一趟盛远航出家的庙。

是南方一个香火不太好的小庙,从火车转汽车,最后还走了好长一段。镇子上大多是老人,一路上少见年轻人。

盛峣给盛屹发消息,说朗航大师过得不太好,原来是偏远山区的小庙。

盛屹说正常,大庙要研究生。

那天打电话的是主持和镇上的一个老头,老头据说是盛远航在那儿的朋友。

不知道真欠假欠,盛峣要来看看检查单,看看借条。

老头是找住持要到的联系方式,于是三人在庙中相见,住持也在场。老头把一堆皱巴巴的纸掏出来,折叠处有黑绒绒的痕迹,像被汗湿过。一张张,零零碎碎。

一张X片,一张CT,一份病理报告,肺鳞癌。

总共就三份检查单,其他全是止痛药的处方。

盛峣可以想象,盛远航查出来之后,没有治疗,也没有复查过。

欠条倒是盛远航的字,他喜欢把航字的竖弯钩往左拉一下。

六万多,盛峣看了一眼老头,这笔钱大概几乎是他全部家当了吧。

盛峣问:“你们关系很好?”

老头咿咿呀呀说着盛峣听不懂的乡音,好像四级听力里偶尔划过一两个熟悉的词,盛峣辨认出来一个“救命”。

盛峣不多纠缠,很快将钱转了过去,然后把那堆东西拿到烧香的地方点燃。

老头撑着膝盖侧身下殿,哆哆嗦嗦又掏出一张纸,嘴里叨叨着什么。盛峣还是听不太懂,疑惑地接过来,只见上面写道:

一切恩爱会,无常难得久,生世多畏惧,命危于晨露。

原来是遗书。看来他这些年认真学了些佛偈。

盛峣一起烧了。

盛远航葬在寺庙的后山,但盛峣不打算去看了。

对于盛峣来讲,盛远航活着或者死了,对自己的影响都微乎其微,生活并没有什么不同,一样的吃饭、睡觉、工作。

盛峣读初中的时候,学到克隆、学到胚胎,他问过老师一个问题,可以把人类的胚胎转移到动物的子宫里,完成后续孕育和生产的过程吗?

生物老师很惊讶,也像是槽多无口,眼前的学生仿佛把自己抽离于“人类”这个物种之外,极其平静、客观、真诚地问出一个有些令人恶心的问题。

“这不符合伦理。”生物老师最后这样回答。

后来的生命中,盛峣无数次想象自己被孕育在山羊的子宫里,他有人类的生物学父母,却从山羊的产道出生,注定是来承担某种罪恶。

这世上分明有血脉关联的人,分明是有的。

但为什么还是活得像漂泊的蒲公英。

其实并没有多少体力活动,但回到出租屋时,盛峣还是觉得精疲力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