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想着这些,心底因年龄而升起的恐惧消散了不少,他接连咳嗽几声。

等这阵咳嗽声过去,萧宴宁起身倒了杯水。

微烫的水咽下,压下了喉咙中的痒意。

看着萧宴宁眼中的担忧之色,皇帝心下一软,他道:“小七啊,朕若是给你……”话都到了嘴边,皇帝又咽了回去。

萧宴宁眨了眨眼:“父皇要给儿臣什么?”

皇帝看他还有点期待的样子,一脸悻悻道:“反正不是金子。”

“哦。”萧宴宁本能地有些失落,随即又笑嘻嘻道:“只要是父皇给的,不是金子也贵重。”

皇帝摇了摇头,他道:“朕有些乏了,你回去吧。”

萧宴宁:“那儿臣告退。”

皇帝挥了挥手。

等人走后,皇帝看着乾安宫的一切出神。

刘海和明雀在一旁像是没了呼吸。

皇帝其实刚才想说,要是给萧宴宁一块封地,那萧宴宁想要什么地方。

只是这话到底没有说出来。

皇帝这辈子都没给几个皇子划分封地,所有皇子都被留在京城,就是为了以防万一。

再也没人比皇帝更清楚,身为帝王特有的疑心病。

久久的远离京城,容易被人弹劾,也并非好事。

想到这些,皇帝长长地叹了口气。

算了,还是先把病养好再说吧。

***

皇帝的病还没有彻底好透,江南那边传来一件特别坏的消息,说是江南近来雨水不断,连连下了数天,有一处大堤决口了,造成了重灾。

此大堤正是几年前静王前往江南赈灾时所修建,当年静王去江南赈灾,杀了不少贪官污吏,花费了不少银两修建大堤。静王还曾夸下海口,说大堤在他的监督下用料结实,能保百年河运。。

然而,别说百年,十年不到,大堤决口了,淹了不少村庄和田地,老百姓流离失所。

太子接到折子,气得浑身发抖,直接把折子扔在大殿的地上。

百官面面相觑,都不敢说话。

萧宴宁弯腰捡起折子看了看,短短数行字,不知道会死多少人。

“先不讨论大堤是谁修建而成,现在当务之急是先行赈灾,安抚流民。”太子深吸两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户部先去清点赈灾银两,待孤向父皇禀告之后,立刻派人前去赈灾。”

户部尚书杜检出列应下。

杜检面上不显,心里也有些愁。

前些年西境一直在打仗,银子跟流水一样往西境涌。仗打了几年,户部捉襟见肘,差点都快到大街上求银子了。

这几年好不容易喘口气,还没完全恢复过来,江南又出现水灾。

这江南的水灾就跟病一样,隔不一段时间就折腾一回。

都快把人折腾出心病了,现在杜检一听江南二字,心就突突地跳,像是要跳出喉咙。

太子吩咐完就让退朝,萧宴宁把折子递给他。

太子朝他点了点头,匆匆离去。

太子入宫见皇帝,有关江南水患的折子递到皇帝手上,皇帝看着上面的字,头一阵一阵地疼,最后眼前一黑,竟然直接晕了过去。

太子慌忙让人叫御医,宫里顿时鸡飞狗跳起来。

萧宴宁从朝堂回到福王府,他坐在前厅喝了口水。

秦昭一直在江南为官,任江南知府。

静王当年前去江南赈灾,还曾找过自己,半是认真半是玩笑地说带他一起去江南赈灾。

静王虽未明说,但言下之意很明白,萧宴宁若是前去,秦昭肯定要帮忙。

萧宴宁心下明白,则说,赈灾他才不去,这罪他受不了。

但私下里还是找到秦追,让他给秦昭去信,一定要帮自家四哥赈好灾。

后来静王在江南行事,秦昭给了不少方便,这也是静王能快速压下流言,把江南灾情处理好的关键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