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宫宴仍旧热闹。

皇帝眯眼倾听丝竹之声,皇后端坐在皇帝身侧,目光偶尔落在太子身上,眼中泛着幽幽暗暗的光,偶尔帝后二人低低细语几声。秦贵妃则细细品着手里的酒,若是口感不好,她就放下不再碰,有人同她说话,她就含笑以对。

有些妃嫔们恭维着蒋太后,蒋太后不轻不重地回应着,不过她大部分时间都在和康淑妃说话,偏爱之请溢于言表。

秦太后和以前一样在这种场合不怎么爱说话,满身疏离。

除了萧宴宁,其他皇子们仍旧和以往一样兄友弟恭彼此问好,而萧宴宁除了最开始同众人一起喝了杯酒说了两句恭贺的话,他几乎不怎么说话,沉默得让人有点怪异。

慎王就有点受不了,很想他如往年一样叨叨个不停。

慎王觉得自己有病,萧宴宁能说能笑时,他烦,现在安静了,他还烦。

萧宴宁姿态懒散地靠在椅子上,修长的手指半举着酒杯,就那么随意地微微一摇,透亮的酒在杯子里来回晃动着。

目光不经意落在安王曾经所在处,他神色一顿,仰头把酒喝下。

宫灯之下,萧宴宁眉目轻傲,神色寡淡,和其他皇子身边的热闹格格不入。

皇帝抬眸看他接连喝了好几杯酒,错眼看了身后的明雀一眼。

明雀躬身而退,不多时萧宴宁身边换了个斟酒的小太监,也换了壶酒。

新酒下肚,味道格外浅。

萧宴宁皱眉看了看杯子里的酒,又看了看身边恭敬而立的小太监,最后恍然看向上位。

皇帝瞪了他一眼,虽未当众言明,但已用行动表示,他不该再喝了。

萧宴宁委屈巴巴却还是老老实实地把酒杯放下,本来这宴会就没什么意思,喝酒又不能尽兴,更没意思了。

早知道还不如不来,在福王府他想怎么喝就怎么喝,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皇帝看着眼神有些迷离的萧宴宁侧了侧身,明雀俯身听命。

皇帝动了动嘴,明雀起身。

这次来到萧宴宁身边的小太监直接给他端来了一壶茶。

萧宴宁:“……”他是二十多岁了,不是两岁。

皇帝的一举一动时时刻刻都被人关注着,这次也不例外。

看到从小在皇帝心中都是特殊存在的萧宴宁,众人的心情都有些莫名。

皇四子瑞王和皇六子静王相互看了眼,皇五子慎王悻悻地喝了口酒,心下有些泛酸,萧宴宁都这么大的人了,皇帝还拿他当小孩子养呢。

他们这么大时,皇帝眼里早就没他们了,连他们的孩子都没有被皇帝这么关注过。

见萧宴宁喝了一杯茶,皇帝这才移开视线。

这之后,别人喝酒,萧宴宁老老实实地喝茶。

蒋太后看着认认真真喝茶的萧宴宁,看向皇帝:“宫里五公主年岁最小,如今五公主的婚事都要提上议程了,小七比五公主还大上一两岁,他的婚事上皇上、皇后和皇贵妃都不操心?”

多年前因太子在南疆失踪,蒋太后想在储君之事上伸手,结果被萧宴宁一句父皇长命百岁灭掉气焰,从那之后她和皇帝之间也就维持着表面的和睦。

蒋太后所得到的荣耀本就来源于皇帝的偏执,要不然她现在还在通州当老王妃呢。

不过随着皇帝年龄越来越大,蒋太后也越来越老,这些年蒋太后在宫里安安稳稳没作妖,母子间的关系要比那段时间融洽了些。

蒋太后这话一出,皇后垂眸并不接话。

秦贵妃忙坐直身体,她笑道:“太后,正是因为小七在皇子中年岁最小,他性子急,心智又不够成熟,所以婚事方面只能慢慢来。”其实她也着急,不着急的是萧宴宁,一提婚事,萧宴宁就说混账话,她心里急也只能说不急。

“怎么就不急了,他是皇子,这天下的女子就没有能入他眼的?”蒋太后脸上的笑淡了些:“他不成亲,一辈子都长不大,等成了家,自然就知道了成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