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宴宁没再理会他,而是朝梁靖走去。梁靖身上的那些伤,他只看了一眼便知是旧伤未愈又添了新伤。

这几天,梁靖不知道在于桑手底下过了几遭,血流了多少。

还有牢房里的其他人,他们有的在痛苦呻吟着,可能他们在战场上都没有流过那么多血。

萧宴宁蹲下身,看着梁靖苍白的脸颊,他握住梁靖泛凉的手轻声问:“疼不疼?”

“我不疼。”梁靖摇了摇头,说这话时,他背上的血还在往下落。

落在地上的血刺眼又让人心头悲凉。

萧宴宁看着他,他认识的梁靖顶天立地,在战场上面对敌人数万大军声音都不曾颤抖,也不曾惧怕过挥过来的刀剑,而今日在这肮脏的天牢里,他因受刑而颤抖着,甚至没办法直起身,只能半跪着。

庄子里落雪那天,萧宴宁眼中的梁靖有活力充满了生机和希望。

那天,萧宴宁心想,梁靖要是一直在,那他肯定会努力好好活着。

短短几日,梁靖就成了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有那么一瞬间,萧宴宁以为出现在自己生命中的这朵小火苗要灭了。

萧宴宁松开梁靖的手猛然站起身:“我入宫去见父皇,你等我。”

“王爷,皇上正在气头上,你这个时候去也没用,不如等皇上气消了再入宫。”梁靖顺着他的身影往旁边略带几分艰难挪着身体道。雷霆之怒下,哪怕是萧宴宁入宫都会被骂甚至会被怀疑,他不想萧宴宁有事。

萧宴宁没再搭理他,而是看向明雀:“明雀公公,父皇命你监督北镇抚司审讯,这被审问的人要是出了事,你也逃不了干系。劳烦帮他们和于镇抚使上药止血。”

于桑没想到他会提到自己,神色有些诧异。

明雀垂眸:“王爷说的是,奴才这就让人拿药来。”

萧宴宁得到答案,准备离开。

“小七……”安王叫了他一声。

萧宴宁站住没有回头,他那三哥身子巍峨,如山一般沉默强大,今日却被折磨的走不好路,声音虚短。

安王应当一直风光,站在京城是貌比潘安的美男子,在边境是收割敌军的死亡之身。

他狼狈的样子,本来不该出现在他眼里。

“三哥,我相信你。”萧宴宁道:“你照顾好自己,我去见父皇。”

说罢这话,萧宴宁抬脚离开。

“小七……”

“殿下……”

萧宴宁走出诏狱,从阴湿黑暗之中走到外面,光线一下子变亮了,有些刺眼。

萧宴宁抬头看了看天,翻身上马。

慎王在他身后:“萧宴宁,你等等我。”

萧宴宁没空理他,直奔皇宫而去。

到了宫门,宫门侍卫仍旧拦着他。

其中一人道:“王爷,下官也是奉命行事,王爷还是不要为难我们。”

萧宴宁看着两人冷笑一声,他也不想多说话,直接上前抽出其中一人的腰刀:“今日这宫本王进定了,让开!”

刚骑马跑到宫门旁的慎王看到这一幕都要疯了,他翻身下马快步走过来,抓着萧宴宁气急败坏道:“萧宴宁,你敢持刀入宫?你是得了失心疯吗?生怕御史找不到弹劾你的理由是吧,你给我回去。”

萧宴宁看了他一眼,举起刀,宫门侍卫一脸凝重。

***

皇帝最近头疼的厉害,宣御医把脉,御医啰嗦了一堆,开了些温润的滋补方子。

皇帝明白了,御医没把出问题,又不能说出来,所以就开了寻常的方子,无功无过。

若是以往,皇帝早就怒了,但现在,他没这个心情也没这个力气。

他感觉很累很无力却又睡不着,平日里批折子都批得很有兴致,如今看着满桌子的折子根本不想动,连翻开的欲望都没有。

皇帝坐在椅子上,觉得今年的冬天太冷了。

这时刘海匆匆上前,跪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