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靖没有再说话,被他拉着走。

砚喜心忧的不行,萧宴宁吃鸡还差不多,矜贵的小皇子这辈子哪见过杀鸡。

要是被皇帝和皇贵妃知道了,他怕是免不了一顿打。

砚喜刚跟了两步,萧宴宁道:“你们都留下。”

“殿下……”砚喜这时不只是担忧了,他心慌了,怎么不让他跟上呢,他可以在一旁帮忙啊。

萧宴宁猛然回头看了他一眼,他冷下脸时双眸无情神色冷漠,砚喜立刻就不敢动了。

萧宴宁并不是个喜欢被质疑的人,砚喜跟在他身边时间久了,了解他的性子,于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萧宴宁拉着梁靖离开。

应该也没什么事,砚喜尽量在心里安慰自己,七皇子虽然没见过杀鸡,但几岁的时候他亲手杀过马,现在都是大人了,肯定不会被吓到。

萧宴宁这辈子因为身份过着养尊处优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上辈子为了生存打过的工饿着的肚子都彻底成了往事。

萧宴宁并不觉得那些苦日子有什么不好,他都熬过来了,甚至后面还过得不错。只是如今换了一种人生,有了另外一种生活,也就没必要念叨着往日的苦。

萧宴宁让梁靖抓着公鸡的腿,自己抓着它的翅膀。

大抵是知道命即将没了,公鸡嘎嘎叫着,挣扎着想从两人手里逃出去。

萧宴宁以前在小饭馆后厨打过工,杀鸡杀鱼都很在行。

虽多年不干这行,但很快也就找到了感觉。

只是他手上的刀子刚准备公鸡脖子上落下时,梁靖看着血从公鸡脖颈处涌出,他一个晃神,手一抖,锋利的鸡爪子在他手上狠狠抓了一把。

梁靖吃疼下彻底松了手,公鸡趁机要飞走逃命,萧宴宁眼明手快抓住了它。

等灶房一切平静下来,萧宴宁望着梁靖轻声道:“你连鸡都不敢杀。”又怎么能保证自己在战场上敢杀人呢。

哪怕隔着血海深仇,可西羌的人也是血肉之躯,他们也是人,也流血,也知道疼。面对死亡时他们也会惊恐,也会求饶。

可是在多变的战场上,一个心软,留下的可能就是自己的命。

慈不掌兵!

一个人死,一个家就破碎了。

战乱意味着生死,生死代表着离别,生离死别。

梁靖的心像是被谁狠狠捏住了,他喘着气,像是要呼吸不过来。

萧宴宁往水盆里添了水,拉过呆呆的梁靖为两人洗了手,然后神色平静地拉着他出了灶房。

“我不知道也没什么资格劝你不要去。”萧宴宁看着梁靖一字一句说道:“你应该和你母亲好好说说这件事,而且最好知道如何在战场上保证自己会活到最后。想象和实践不一样,你想清楚了。”

梁靖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

萧宴宁回宫时,一直在沉着脸。

砚喜知道他在担心梁靖,犹豫许久,他道:“殿下,梁小公子就算真去了西境,估计也不会被安排着上战场。”西境是梁家父子的埋骨之地,梁靖身为梁家最后的血脉,漠北铁骑西北大营对他肯定会有一份照顾之心。

萧宴宁嗯了声没说话。

梁靖注定要走上和自己父兄一样的路,他不会永远都呆在后面。

早晚有天,他要直面战场直面生死。

回宫时,萧宴宁遇到了太子。

太子刚见过皇帝,应该是商量了些国家大事,神色比较郑重。

太子这身姿看起来比以前消瘦了不少,不过许是因为太子妃去年顺利生下了一位皇长孙,太子的心情不错,身体情况要比以前好上不少。今日瞧着,脸色也不错。

看到萧宴宁,太子脸上浮起一个浅笑:“七弟。”

萧宴宁忙上前请安,然后道:“太子哥哥。”他这称呼多年未变,他待太子至始至终如以往。

太子头疾被传出后,萧宴宁也没断了偶尔往东宫跑的心思。东宫的人难免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