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看到了没跟上去,事后还是会在皇帝心中落下罪名。
真是进也不行退也不能。
当时如果是梁绍在场,他也会骑马前去救人,只是事后难免会后怕。
这一刻,梁绍无比想带家人回漠北,他宁愿和西羌之敌打一仗,也不想在京城纠结这些弯弯绕绕。
梁绍压低声音道:“当时什么情况,你细细说来?”
梁牧把当时的场景说了一遍,包括萧宴宁对他的喊话,还有他毫不犹豫分外果断的行为。
心中虽有想法,但听了之后梁绍眉心还是忍不住一跳,他喃喃道:“平日里只听闻七皇子身份虽贵重性格却极其懒散,有点小聪明却从不在学习上下功夫。今日情况凶险,他小小年纪,遇事竟这般果断,出手也毫不犹豫,日后即便站着不动都免不得要扎人眼。你弟弟身为他的伴读,也不知是好是坏。”
“秦家已是极贵之家。”梁涵也在一旁轻声道:“宫中七皇子生母已是皇贵妃,太子品性端正深得人心,秦家和七皇子行踏间错一步,怕是会落到万劫不复之地。”
“别想了,这也不是我们能操心的事。”梁绍一阵头疼,他看向梁牧:“若有人询问你今日情况,不可多言。若贵人询问,你知道该怎么回答。”
“孩儿明白。”梁牧道。
这一晚,皇家猎场能睡着的人并不多。
无数人都在想,如果今日是自己,在七岁还不满八岁的年龄能不能做得比萧宴宁更好。
可能第一时间就会被吓傻直接被甩下马,就算没有被甩下,又有谁敢直接用箭果断刺伤马的喉咙,让它流血而亡呢?
蒋太后在营帐中道:“我就说皇帝这个老七不一般。”
王嬷嬷不敢接话,蒋太后坐在那里,想着什么,又什么都没想。
皇帝也没睡着,自打萧宴宁说他会长命百岁后,皇帝看萧宴宁时免不了有层滤镜。
萧宴宁能自保成功,多亏他以前胡闹着要学武,虽然学的不精,好在关键时刻保下了性命。
更何况,萧宴宁在那种情况下还惦记着五皇子。
在皇家,最缺的就是兄弟情深,萧宴宁做的极好。
而秦贵妃一直守着萧宴宁,然而到了当天夜里,萧宴宁起了高热。
营帐中又是一阵兵荒马乱的忙碌。
除却萧宴宁出事,这场狩猎之行还算圆满。
狩猎在第七天结束,皇帝带人祭祀一番,然后收拾行李回京。
翰林院画师还画了《狩猎图》。
画中皇帝弯弓,箭尖所指处,一只鹿正在林中奔跑。远处山脊上,一只苍鹰在飞翔,四周蜿蜒的明黄色帷幔宛如巨龙盘踞,杀伐与荣耀,在宣纸上表现得淋漓尽致。
柳信和卢文喻看到画称赞又摇头,可惜了,皇帝心情不豫,这画到底没能奉上。
回到皇宫,包括蒋太后在内,所有人都很沉寂。
裴德妃听闻猎场出事后,震惊不已,心下一会儿想幸好二皇子没去,一会儿又想到底是什么人敢对七皇子下手。
***
萧宴宁这一病病了半个月,一开始的七八天高热反反复复不退,偶尔热糊涂了还会说胡话,他清醒时不怎么能吃下东西,半个月内瘦了一大圈。
众人从一开始对他的行为感到惊叹,到后来都忍不住怀疑他能不能撑得过去。
再怎么说,他也只是一个不满八岁的孩子。
太医院的御医们被皇帝都骂了一通,说是再治不好七皇子,就要他们的命。
皇帝也不是真想要那些御医的命,他只是担心,毕竟高热反复不退,时间长了,怕是要把人给热傻了。
秦贵妃已经没有心情协理皇后处理宫事,她现在一心扑到萧宴宁身上,她只想萧宴宁能平安,至于幕后之人,别人想让萧宴宁死,那幕后之人也不能活。
方有良和张善等御医商量了一通,下了狠药,这一夜萧宴宁大汗淋漓,好在热终于退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