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甚者,有人还会趁机浑水摸鱼。一开始有些人也许碍于各种情况没想过刺杀太子,此时却可以暗中派人前去。得手最好,没得手,皇帝真去查幕后真凶时也查不到自己身上。
搅乱了池中水,谁又分得清池底藏的是谁。
皇帝现在既惊又怒,今日有人敢刺杀储君,明日就有人敢刺杀皇帝。
他现在疑惑太子遇刺,到底是南疆之行的目的暴露了,还是有人等不住了。
如果是后者,整个皇宫里的人都会受皇帝怀疑,这里面也包括秦太后、秦贵妃。
宫里宫外看似风平浪静,其实波澜已起。
萧宴宁琢磨这些乱七八糟的事琢磨得头疼。
皇后一夜之间病倒了,太子妃更是数次昏厥,蒋太后那是站都没站稳。
如今后宫能做主的人就是秦太后和秦贵妃,秦贵妃本就协理六宫,此时只能代替皇后职责,主持宫中大局。
秦贵妃有点进退不能,她若是退一步,别人会觉得她心虚,她若是太过强硬,别人会说她想取代皇后。平日里这些流言蜚语都无所谓,但此时大家脑子里都绷着一根弦,一个弄不好弦就会断掉。
秦贵妃又不傻,也知道自己的处境。
但她没有退,她问心无愧。
皇帝病了,她就前如同往日一样前去侍疾,后宫有人偷偷讨论太子失踪之事,她就严惩。
只是到底心思重,连着几天下来,秦贵妃明显憔悴起来。
太子失踪三天。
皇宫里宫灯依旧高挂,烛火却显得格外黯淡,昏黄的光晕投射在朱红色的宫墙上,浮动着一片压抑的暗影。宫女低着头,步履匆匆且轻,太监们屏气凝神,生怕一个不小心惹怒主子。
永坤宫内,午夜时分,皇后被噩梦惊醒,她一身冷汗,从床上猛然坐起身,呼吸浓重,神色惊惧。
意雪把床边的灯火挑亮,一直在伺候皇后的二公主走到床前声音半哑:“母后,你没事吧。”
皇后伸出满是冷汗的手死死抓着二公主的手腕哑着嗓子道:“本宫做了个噩梦,我梦到你哥哥在南疆出事了。”
闻言,二公主鼻子一酸,她用另一手安抚着皇后那只不断发抖的手轻声道:“母后,太子哥哥吉人自有天相,很快就会回来的。”
皇后听闻这话,浑身一震,她手一软,胳膊坠落在锦被上。
看着皇后眼中无声地涌出的泪水,萧安殊撇开眼,她的手腕被捏的通红,泛着密密麻麻的疼意。
二公主飞快地抹了抹眼睛,她低声道:“母后,太子哥哥还在等着你,你要保重身体。”
“你说得对,本宫是要好好保重身体。”皇后喃喃道:“那些想致我儿于死地的人,本宫绝不会让他们好过。”
二公主看着皇后,只觉得如今的场景就像是一场梦。
三天前,皇后还在盼望着太子能早日归京,谁知,下一瞬,天塌了。
太子遇刺,跌入悬崖,生死不知。这样的词组合在一起,多么令人心惊肉跳。
萧安殊简直是不敢想象那是什么样的场景,她也不相信,自己的哥哥就这么没了。
这两天她的眼睛都哭肿了,可她不敢在皇后面前哭。
“这几天宫里还好吗?”意雪端来温茶,皇后喝下低声询问。
二公主道:“祖母也病了,宫里大小事务现在由贵妃做主,一切安好。”
皇后垂眸嗯了声,二公主看着她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
皇帝已五日未临朝了,内阁送入宫的折子完全由司礼监批注。
第六天,皇帝召了内阁大臣入宫。
皇帝还未痊愈,说一句话就要咳嗽几声,皇帝吩咐内阁大臣对朝事务必要尽心尽力。
秦追等人自然俯首称是。
皇帝召见他们也没别的意思,太子是行踪不明,可他这个皇帝还在。
皇帝在,就乱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