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离开的?时候, 托我二叔过?来照顾他。”胡家文说。

陶椿和邬常安没开口, 二人跟着年婶子先?回她家, 还没进门就听到含糊地“啊啊”声, 胡家文和胡家全兄弟俩大步跑进去, 发现老爹歪倒在地上,轮椅也?翻了。

“爹,你咋摔在地上了?我二叔呢?”胡家文嗓子发紧,以往多?威风的?一个人啊,今儿狼狈地摔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作为儿子,他哪能不心酸。

胡家全的?胸膛剧烈起伏, 咬着牙没说一句话, 他扶起轮椅, 跟他哥合力把人抱起来搁在轮椅上。

“我昨儿不该跟李渠进山的?。”年婶子红了眼,她从怀里掏出带着汗味的?布巾子给老头子擦干淌在身上的?口水, 这是老头子病了之后, 她从不离身的?东西。

“你们先?去看?看?情况,看?看?你们姑奶在哪儿停灵。”年婶子眼下不急了, 一族几十个人都忙着老姑母的?丧事,愣是抽不出一个人陪着老头子,想来丧事已经张罗妥当,用不上她再操心。

“我去问问我爹干啥去了。”胡青峰气得拔腿就跑。

余下的?九个人磨磨蹭蹭一会儿, 吭哧几句没憋出话,只能一脸尴尬地走了。

陶椿跟邬常安走进去,二人坐在长板凳上,也?不急着去胡阿嬷灵前献殷勤。陶椿拿出手帕擦擦汗,这一路脚步就没停过?,她的?腿走得酸疼。

“二嫂,劳你给我们舀两碗水,我渴了。”陶椿说。

胡家全捡起散落在地上的?草纸,上面有些字,是关于丧事安排的?,是他爹的?字,应当是他二叔还是谁过?来讨主意。

“今儿谁陪着你?他人呢?还是没人陪你?你又是怎么摔地上的??都给我写清楚。”年婶子检查他身上没摔伤,她带着气把草纸塞老头子手里。

“来不及烧热水,喝点凉水。”胡二嫂端水来。

“这天就是喝凉水才爽快。”陶椿接过?碗一口气喝掉大半碗,她接过?干掉的?毛笔用剩下的?水沾一沾,转手递给年婶子,她也?好奇是发生?了啥事。以老陵长的?威信,胡家人应该不敢薄待他。

“你大伯病得说不出话,我这个老二成了拿主意的?人,你三叔来问我停灵要怎么摆置、坟坑选在哪个位置,你娘来问我换寿衣要在啥时候、入棺又是啥时候,族里的?人一趟趟跑,传话又传不明白,你大伯就让我亲自过?来操持。我想着他坐在院子里晒一会儿太?阳,过?个一柱香半柱香我就回去了,哪晓得他能摔了。”胡老跟儿子解释,他大步下山,说:“走,我去跟你大娘赔罪。”

“你上山来了,咋不再打发个人下去看?着?我大伯这是没摔出个好歹,要是摔伤摔坏了,你就等着落埋怨吧。”胡青峰生?气,失望也?有,他直接问:“你们是不是嫌弃我大伯邋遢?都不想去照顾他?”

“这话少说,遭天谴。他是我亲大哥,我能嫌弃他?”胡老扭身往后指一下,黑着脸说:“你姑奶屋里好东西多?,从昨晚到今天,一直有人进进出出,借着找寿衣的?理?由,屋里边边角角都被翻遍了。”

“眼皮子浅的?。”胡青峰骂。

胡老唏嘘一声,说:“都是你姑奶的?亲侄儿,你大伯被你姑奶扶持着当上陵长,你以为你叔你堂伯没怨言?家文和家全娶媳妇好几年都没一子半女,不晓得多?少人动了心思。偏偏你姑奶又把陵长的?位置送给陶椿了,让他们希望落空,多?遭人恨。趁你大娘还没回来,我又不是正经做主的?人,他们可不就钻空子搜刮你姑奶的?东西。她用的?东西有些还是宫里出来的?,哪能不让人眼馋。”

“你跟我娘呢?”胡青峰是直来直去的?性子,有话他是真敢问。

胡老明白儿子的?意思,他比他大哥小五岁,年轻的?时候不是没有过?不甘心,但木已成舟,随着一年年过?去,那点不甘心早烟消云散了。

“就你这个蠢样儿,我跟你娘哪敢有不切实际的?心思,能娶到媳妇咱家就要烧高香了。”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