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买办。他嫂子也是老太太那边浆洗上的头儿。”哥哥帮着贾母采买东西,嫂嫂是专门负责洗衣服的。邢夫人听了,就差人把鸳鸯的嫂嫂找了来,把事情的原委说给她听。鸳鸯的嫂子听了自然很高兴,于是“兴兴头头地去找鸳鸯,指望一说必妥”。看来她这位嫂子,还不如平儿了解鸳鸯。
没想到她嫂子被鸳鸯骂了一顿,又被袭人、平儿说了几句,“着恼回来”,跟邢夫人汇报说:“不中用,他倒骂了我一顿。”因为凤姐在旁边,她不敢提平儿,只是说:“袭人也帮着他抢白我,说了许多不知好歹的话,回不得主子的。太太和老爷商议再买罢。谅那小蹄子也没有这么大福,我们也没有这么大造化。”就是说你们要娶小老婆,只好再买别人吧。你看,这真的就是人口买卖。就算这个嫂嫂知道这是人口买卖,也还是愿意把自己的小姑子这样子嫁出去。
邢夫人听了说:“又与袭人什么相干?他如何知道的?还有谁在跟前?”金文翔家的回道:“还有平姑娘。”因为一讲到平儿,王熙凤就会被牵连在内,所以凤姐赶忙说:“你不会拿嘴巴子打他!回回我一出了门,他就逛去了;我回家来,连个影儿也摸不着他的!他必定也帮着说什么来!”记不记得,其实是凤姐叫平儿去逛的,只是她没有想到平儿会遇到鸳鸯。所以王熙凤说这些话,是想在婆婆面前表白:这件事自己完全不知情。金文翔家的忙说:“平姑娘没在跟前,远远的看着倒像是他,可也不真切,不过是我白忖度着。”她怕得罪王熙凤,所以也说了谎。
凤姐忙命人赶快把平儿找回来,说:“快打了他来,告诉他我来家了,大太太也在这里呢,请他来帮个忙儿。”丰儿赶快回道:“林姑娘打发人来下请字儿,请了三四次,他才去了。奶奶一进门来,我就叫他去了。林姑娘说:‘告诉你奶奶,我烦他有事呢。’”丰儿也在说谎,是不想让平儿牵扯其中。王熙凤听了,故意说:“天天烦他,有什么事!”
“邢夫人无计,吃了饭回家,晚间告诉了贾赦。”下面就是贾赦出场了。
贾赦想了想,把贾琏叫了来,说道:“南京的房子还有人看着,不止一家,即刻叫上金彩来。”贾琏回说:“上次南京的信来,金彩已经得了痰迷心窍,那边连棺材银子都赏了去,不知如今是死是活,便是活着,人事不知,叫来无用。他老婆又是个聋子。”贾琏还不知道父亲要讨鸳鸯做小老婆的事,所以他说的都是实话。
贾赦听了很生气,就开始骂这个儿子:“下流囚攘的,偏你这么知道,还不离了这里!”“囚攘”这个词不太好理解,大概是说你这个早晚会被关进大牢的家伙,还不给我快滚,“唬得贾琏退出”。过了一会儿,贾赦又叫人传金文翔。“贾琏在外书房伺候着,又不敢家去,又不敢见他父亲,只得听着。”你看以前的父权思想有多严重,父亲没有叫你离开,你就不敢离开。有时候做儿子的真的蛮可怜的,莫名其妙就会遭到父亲的一顿臭骂。
没多久,金文翔就来了,直接被带到了贾赦的房间,过了五六顿饭的工夫才出来。“贾琏暂且不敢打听,隔了一会,又打听贾赦睡了,方才过来。”那个老爸根本已经忘了儿子还在门口,自己就睡着了。贾琏回到家,到了晚上,凤姐把他父亲想娶鸳鸯做小老婆的事告诉了他,他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鸳鸯一夜没睡”,大概整夜都在想到底该怎么办。“至次日,他哥哥进来回贾母,说接他家去逛逛。”贾母体谅鸳鸯平时伺候她很辛苦,就答应了,让她回去跟哥哥聚聚。“鸳鸯意欲不去”,她知道哥哥来找她干什么,“又怕贾母疑心,只得勉强出来”。她哥哥就把贾赦的话一五一十说给她听,说以后会怎么对她好,怎么让她体面。“鸳鸯只咬定牙不愿意”,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他哥哥没法,少不得回复了贾赦”。
我们大概很少听到从贾赦那种体面的老爷嘴里讲出这种话,真是令人恐怖:“贾赦怒起,因说道:‘我这话告诉你,叫你女人向他说去,就说我的话,“自古嫦娥爱少年”,他必定是嫌我老了,大约他恋着少爷们,多半是看上宝玉,只怕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