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箐图不得不哀求这些曾跪在脚底侍奉他的奴才,“救救我,求求你们了。”
舒箐图将自尊碾进尘埃,即便是这样,那些奴才依旧是站在岸边如同木偶静静地看着他。
不是看着他们高贵的主子,而是无人豢养的野畜。
精神上的窒息险些将舒箐图逼晕。
舒箐图竟然产生,他们会看着我死亡的荒谬与崩溃。
舒箐图身边的张嬷嬷眼睁睁看着从小看到大的小少爷面色越来越苍白,口鼻中呼出的气泡从密集到稀落,湖水已经漫过他的肩膀,只剩下大半个头颅。
“你们救人吶!!!”
张嬷嬷拼命撕拽着刚刚下水的奴才,“他是王妃!他是丞相嫡子!他是你们的主子!!!你们快点救人吶。”
张嬷嬷几乎撕烂那些奴才的宫装,都没能让他们动作半分。
张嬷嬷绝望地哭泣,眼泪鼻涕糊了满面。
奴才们跪了一地。
他们不是不救,他们是不敢救。
张嬷嬷不会水,现下为了舒箐图,她宁愿和小主子一起死。
“你们不救是吧?老奴去!”张嬷嬷抹了把脸,起身就要往湖中跳。
看了半天的祁旗,在众人身后幽幽道:“本王看,本王在这儿谁敢碰王妃的身子。”
是了,舒箐图是享云王妃。
没人敢越过享云王触碰舒箐图。
舒箐图是男子,婢女碰不得,太监侍卫更是碰不得。
那是染指,那是不敬!
他们不救,一起没命。
若是谁救命,那就是谁没命。
几个奴才起身利落地压死住哭天抢地的张嬷嬷,甚至还有的好心提醒道:“不是我们不救,是主子不让救。”
再便是如何厉害的主子,哪里厉害过宫里的主子。
张嬷嬷绝望地叫喊,不停地朝着祁旗方向磕头,“王爷,求您救救我家主子罢!”
“王爷,求您开恩!”
“求您!”
一声声凄惨无比,字字嘶哑泣血。
张嬷嬷的头砸在宫中铺就的石子路上,响实非常,锋利的棱角划破皮肤,汩汩鲜血溢出,难闻的血腥味混杂着湖水特有的锈气,嫌恶地冲人鼻腔。
按压着张嬷嬷的奴才们,都被张嬷嬷忠诚护主不要命的模样撼到了,手下都不由得松懈几分,下意识看向祁旗,等他的命令。
“本王不会水,如何救的王妃?”
祁旗抬眼露出一个笑,竟是和刚才嚷着让他们别动自己去救的的神情一样。
好似把人玩弄股掌之间的恶劣。
张嬷嬷浑身巨颤,恍然生出毛骨悚然的惊骇。
张嬷嬷吶吶张口,“王爷,王妃…会被淹死的…”
张嬷嬷想要勾起祁旗的怜悯,可是看着小主子逐渐没了声息还眉眼带笑的男人真的有同理心么?
祁旗没什么话语更没什么动作,只是扣住林资,将人禁锢在怀中。
“祁旗”,林资不适地拽了拽祁旗捂住自己耳朵的手。
祁旗眼底静得像是沉溺舒箐图性命的噬人湖。
“资资乖,不要看”,祁旗轻轻挑起唇角,眸光极快地闪过一丝厌恶,“人在死前的脸最狰狞不过,看了会做恶梦的。”
林资愣了愣,扯祁旗手的力气也慢慢弱了下来。
祁旗弯起眼睛,低头吻了吻林资眉心,“心肝儿,夫君在,没人敢欺负你的。”
不管是哪里,无论是哪个王朝都不可以。
谁要找死那便去死,他从不拦着。
祁旗神情很冷,眼睛似乎有笑又好像没有,浓浓的郁色翻涌出来又如同海浪消褪。
是林资没见过的祁旗。
林资抿唇看着祁旗,看了很久,久到祁旗眼底那点虚假的笑都尽数消失。
“…心肝儿?”
祁旗声音有些颤,他试着扬起更好的更完美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