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给你煮醒酒汤喝。”

“嗯。”这还是第一次反过来景钊给林子霁煮，“你会煮吗？”

“会。”

“你好厉害啊。”他脸色薄红，眼眸像是浸润了一层氤氲的水汽。

“……”景钊彻底笃定林子霁是喝醉了。

司机去开车了，林子霁感觉头晕，干脆坐在了路边的台阶上，他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大概是喝醉了，因为他路看得清，人也看得清，地也看得清。

他抱着膝盖，半张脸藏在厚厚的围巾里，隔绝了寒气，总觉得身前这块地面和别的地方都不一样，十分特别，于是露出的两只圆圆的眼睛一直目不转睛的看着。

忽然，天黑了。

可是天本来就是黑的，林子霁不解的抬头。

景钊的面容逆着光，模模糊糊看不清楚，融在疏浅的光线中，身姿俊挺，不知是明月还是路灯的缘故，他似乎被渲染了一层柔光。

“走吧，车来了，外面冷。”他说。

“冷吗……”可是林子霁很热，用手扒着围巾，把下巴露出来，好像还想解下来。

景钊皱眉：“不许解。”

“好吧……”林子霁看上去有些失落，又有点怕的把围巾抚平，“我知道了，你不要凶……”

景钊语气柔和下来：“回家吧。”

家……

林子霁很想看清眼前的男人，从而思考要不要和他回家，他眯了眯眼，醉醺醺的问：“你是谁啊？”

景钊蹲下来，和他平视，对他讲：“我是景钊。”

景钊……

景钊向林子霁伸出手，指节修长，那只手的无名指上，戒指反射出金属的光泽。

他们的身影被路灯拉长。

景钊背对着光，眼睛深黑如墨，再次开口，一如三年前：

“跟我走吗？”

林子霁愣了一下，这四个字久远的好像已经是上辈子听到的，却又好像近在昨天。

三年一晃而过。

喧闹中伸出的手掌，嘈杂中遇见的身影。

夜晚哭泣求饶，最后依偎进胸膛。

颤抖的逃走，再拉着手套上戒指。

水中涟漪轻荡，心跳中说爱。

烟花在空旷中绽放，泪水中说出我愿意。

……

林子霁眼睛笑的弯起来，亮晶晶的，他说：“好啊。”

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视线已经更加模糊了，明明是想再一次听到的话，却湿润了眼眶，流下泪，他也伸出手：

“带我回家吧。”

带我回家吧，景钊，带我离开苦难，我不要再孤独。

他当时也是这么想的。

以前没有说出口的愿望，现在说了。

明月高悬，爱人执手。

车上林子霁有点想吐，快到家的时候景钊让司机停了车，他抱着林子霁往家的方向走。

林子霁找到了舒服的姿势，像玩偶一样整个人都挂在景钊身上。

这个无比熟悉的怀抱。

“景钊。”

“嗯。”

林子霁下巴枕在景钊肩膀上，看着他倒退的街景：“你为什么倒着走呢？”

“你喝醉了。”

“没有，只喝了一点点，你看见的。”

“好喝吗？”

林子霁回想了一下：“好喝。”

景钊回应着林子霁每一句话，已经走到了没有路灯的地方，黑漆漆一片。

林子霁眨了眨眼：“好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