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人接受爱情观的途径往往来源于父母,而景钊,正好在这个地方残缺了。

一个未知的母亲。

和一位不熟的父亲。

就是“不熟”。

钟越曾经思考过,找到了这个最贴合的形容词。

血缘只是纽带,并不是情感的导线。

他和景方远更像陌生人。

或许也曾有过怨恨。

日光照进屋里,细微的灰尘漂浮在空气里。

“……他在子惟母亲去世以后才知道这些。”钟越说,“也就是他的母亲。”

林子霁还没从景钊和宋子惟竟然真的是亲兄弟的震惊中缓过来。

林子霁没见过生父,所以他以前不理解,为什么景钊明明有爸爸,却那样的态度,他甚至会因此惋惜。

但是现在好像明白了。

一切说完,林子霁听见钟越平稳的声音:“那么现在呢?你要相信谁?”

是景钊,还是一面之缘的景方远?

这句话让林子霁彻底愣住了,好像古钟上被敲响了沉重的一声,让人耳目发眩。

他忽然想起那时候景钊说的那句“你真好骗。”

这些事情都是他不知道的,他只是从一个下午的聊天中就判定了景方远,他说觉得他是一个和蔼的长辈。

那为什么不相信景钊呢?

看见他的沉默,钟越就知道说这些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钟越性格温润却淡漠,很少管别人的事,但对林子霁似乎不一样因为知道他恐怕这辈子都要栽在景钊手上了。

景老爷子年轻时杀伐果断,他把景钊当成下一位继承人,或许有过慈爱,但更多的是煅烧。

有了景方远的前车之鉴,他需要一个同样冷血的后继者。

想要留住的东西,亦或是想要留住的人,都该紧紧握在身边。

在得知身世真相后,这样的认知更甚。

放手是懦弱的人才会选择的路。

景钊曾说那年在醉生是和林子霁的第一次见面。

钟越丝毫不怀疑。

景钊这样的人,对想要的东西有敏锐的直觉。

就像凶兽对自己的猎物,有天然的感知。

或许畸形,或许偏执。

但只会是林子霁了。

钟越轻轻叹了口气。

“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和你解释,但这次的事情的确有些误会。”

“热搜上的那个女生是我妹妹,叫钟漾微,所以我说你那次没有见到她,很可惜。”

“那天微微遇到了几个不好的人,多亏了景钊和顾涵出现。”钟越说,“我听她说过,上次在医院外面她遇到了你们,你记得吗?”

大概是因为林子霁接触的人很少,所以只要林子霁见过,都会有印象。

林子霁点头。

“她一直都把景钊当成哥哥,就像对我一样。媒体报道的东西往往会夸大其词,不能全信。”

该解释的钟越已经解释过了,剩下的时间就只能留给林子霁自己调节和思考。

林子霁嗓子发干,过了很久才说话。

“我昨天……喝了一点酒。”

“我知道。”钟越说。

“很、很明显吗?”

如果很明显的话,那代表景钊也看出来了。

“也不是很明显。”钟越说。

“我昨天……说了很多过分的话。”林子霁说,“我还打了他一下。”

现在看来,错全在他了。

愧疚和害怕各占一半,他不知道该怎么办,紧张的抓紧裤子,又松开,忍不住求助:“我该怎么办?”

“误会是两个人的事,他也有不对的地方,有误会,解释清楚就好了。”钟越说,“景钊的脾气有好一点,你可以试着和他沟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