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钊看着手上的照片燃为灰烬，掸了掸灰尘，从落地窗前的沙发上缓缓起身，施舍一般的垂下眼看向狼狈的人。

唐致扯着那人的头发把那血肉模糊的半张脸从地上抬起来，他立刻从嗓子里发出难听的声音，像是恐惧至极的求饶。

景钊嫌弃的“啧”了一声，挥了挥手，边上的人便有眼力见的把人拖走，喊叫声被破布堵回去，渐行渐远。

“你。”

景钊冲墙角一指。

原来那里还跪着一个人，一被点到，身体瞬间抖如筛糠。

“过来。”景钊语气轻飘飘的，像是在喊什么老朋友。

娱记老板手脚并用的往前爬。

“景、景总，这一切、一切都是他做的，我、我什么也、也不知情、不知情啊……”

“不知情？”景钊逐字重复了一遍，挑了挑眉。

“是、是，什么都不知道……我以后、以后保证不会、不会再出现在您面前……”周遭的血腥味还弥漫在空气里，娱记老板身旁便是碎玻璃，“不、不！我、我以后都不会出现在Y城！永远、永远……”

景钊轻笑。

“事到临头推卸责任可不像什么有效的举动，你作为东家，什么人不能惹也交代不明白吗？那舌头，还有没有用？”

他摸出根烟在指间转，贴心道：“没用帮你拔了好不好？”

“不、不要！”娱记老板已经吓破了胆，一点脸面不顾的磕起了头，“景总、景总！”

“吵。”

娱记老板立刻噤了声，眼泪鼻涕挂了一脸。

景钊把手中的烟折断，丢在地上。

“既然有用，就证明一下，喏，把地上的脏东西舔干净了。”

那人只愣了一下，立刻道：“我舔，我舔……谢谢景总……谢谢……”

他立刻低下脑袋伸出舌头，像狗一样，把污秽的血迹舔进嘴里。

景钊已经不想再应付，转身离开。

“唐致，好好替王老板数着，五分钟之内弄不干净，就把他舌头割下来喂狗。”

－

景钊到家看了一眼就知道有人没回来。

顾涵跟着景钊后面进来：“钟小姐那里已经说过了，也处理好了。”

景钊看时间。

八点半。

“今晚十二点前，我希望这件事已经结束了。”

“是。”

景钊松了松手上的袖扣，问：“人呢？”

顾涵知道是在说谁，回道：“和朋友出去了，在……”

话音未落，大门处就传来了动静。

漆黑的玄关口，林子霁看见景钊的身影愣了愣。

景钊看他不动，开口：“还准备去哪儿？”

林子霁关上门，弯腰，换鞋，放好。

他一步步走进灯光里，一直到景钊跟前，也没有先出声。

“玩尽兴了吗？”景钊语气不明道。

又是迟到的时间了，林子霁垂着眼：“对不起……”

景钊倒是没有很生气的样子，问他：“为什么这么晚回来？”

他有一个想听到答案。

林子霁沉默了很久，也没有讲话。

景钊竟然也没有发作，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先上去吧。”

林子霁在原地顿了两秒，才朝楼梯走。

走了几步，又停住了。

转回身。

“景钊。”

景钊正准备开口和顾涵交代什么，闻声看向他。

林子霁现在处于一种诡异的平静之中，没有以往犯错后的害怕。

这样的神情竟让景钊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