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赖丹荷和前夫的女儿邱希恩,今年十九岁。
她站在警署长廊,执意要求见母亲最后一面。
“是外公打电话告诉我的。”她说,“上午认完尸,外公心脏不舒服,回家后才联系我。我这才知道,妈妈出事了。”
征得同意后,警方带她做了简单笔录。
“小时候,他们总是吵架。”邱希恩轻声道,“妈妈其实很温柔,就算吵架,也是小声的,只是会躲起来一个人掉眼泪。”
“大概在我十岁的时候……她说,遇到包叔叔后,才找到真爱,问我能不能祝福她。”女孩垂下眼帘,扯了扯嘴角,“我能怎么说呢?”
现在的邱希恩跟着父亲和继母生活,家里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
父母各自有了新家庭,不管她去哪边,都是多余的,在谁家都是格格不入。
“离婚后你父亲和母亲还有联系吗?”
邱希恩摇摇头:“刚离婚时,爸爸确实很受打击。不过现在好了,再婚、生子,他们经常带着弟弟出门旅行。他对妈妈很反感,甚至不希望我联系妈妈,他自己,就更不可能和她保持来往了。”
警方将她带进临时殓房。
站在母亲的遗体前,邱希恩的眼泪终于落下。
“是谁……为什么要这样……”
当谈及母女关系,她回忆道:“妈妈生我的时候,还年轻,当时长辈撮合介绍,她和我爸见了三面就结婚了。她对我爸爸没有感情,对我,大概也只是责任而已。”
“但是对妹妹,完全不一样,她总是事无巨细地为妹妹打点好一切。”
“就像上周……”
突然,她像是想起什么,猛地抬头:“上周妈妈还说,如果她出事,让我一定要照顾好妹妹。”
邱希恩抓住警员的袖口:“Madam,我妈妈是不是早就预感到了什么?”
警方给邱希恩做了完整笔录。
按照BB机的记录,是在上周六,也就是三天前,死者赖丹荷突然联系她。
“我们联系不多,每一次,她都提妹妹。她一直说姐妹俩要互相照顾,可其实妹妹才六岁,能照顾我什么?这些话,只是说给我听的。”邱希恩继续道,“我以为又是老生常谈,根本没在意。但现在想来,她之前从前没有提过自己会出事,只有那一次,妈妈说如果她出了什么事,要我立刻带妹妹离开。”
正当询问接近尾声时,豪仔拿着档案袋经过。
“刚去总档案室拿的报告。”他扬了扬手中的文件,“难得他们效率这么高。”
……
会议室内,档案翻动的声音此起彼伏。
“如果死者早有预感……”祝晴翻看赖丹荷女儿和同事的证词笔录,“那她这几天的低落就不是因为夫妻吵架。”
“她知道自己有危险?”
莫振邦皱眉:“查查死者最近接触过什么人。”
黎叔起身,将调出的老案卷照片钉在白板上。
当年他还在西九龙重案组,曾参与经办这起案件。
“十八年前程家的案子……结案报告显示,凶手是一名精神病患者,从明德精神康复中心的西贡专科分院逃出。凶手突然癫狂,无差别杀人,这不是他犯下的第一起案子,所有证据都很完整,凶器指纹、衣物纤维,全都吻合。”
案卷里有程家两个孩子的房间对比图。
哥哥程星朗的房间凌乱不堪,而弟弟的房间却整洁得诡异,衣柜里的衣服和小熊公仔被带走。
“根据精神病院记录,这个凶手性格暴戾,却唯独放过了程星朗六岁的弟弟。”
案卷传到祝晴手中。
触目惊心的现场照片,从主卧到客厅,满地的血迹和拖拽痕迹,那是两名死者最后的挣扎。
“程医生在医院昏迷了三天才醒。”曾咏珊轻声道,“他算是幸运的,没亲眼目睹案发过程……”
祝晴的视线,在程星朗幼时的照片上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