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在顾旎曼意料之外的小插曲。

不过这无关紧要,即便江一凡告诉江小薇也无所谓。

“江小薇要是有头脑,不会在银行账户都快被掏空时,还沉浸在可笑的幸福幻想里。”顾旎曼面露鄙夷。

“我们看的第一部电影,就是《寻梦》。”

“经典重映,我约他再看一次,他对这一次的约会很期待。”

“为什么选在霞光戏院?”莫振邦问。

从十岁开始,顾旎曼就常溜进霞光戏院,没人比顾旎曼更熟悉这个地方。

每一个后门、侧门,她都了如指掌。

“永胜总爱炫耀当年是如何把烂剧本摔回那个带位员的脸上,似乎很得意。”

“也是,十年的沉寂,他愈发怀念当大导演时的风光。”

“只知道沉湎过去,他真是老了。”顾旎曼冷冷补充,“没用了。”

踩点时她发现,当年的带位员何立仁已升任经理。

工具间里的钢丝绳是现成的凶器,而何立仁,是最合适的替罪羊。

这构成了本该完美的谋杀案。

“隐形眼镜呢?”莫振邦打断她,“如果摘除隐形眼镜是为了躲避警方追踪,这和你最初的动机矛盾。”

“什么躲避追踪?”顾旎曼思索良久,才恍然想起,“你说隐形眼镜?他的眼睛不舒服,摘了隐形眼镜。还没来得及重新戴上,就被我捏碎在掌心。然后”

她做了一个勒颈的动作。

回忆至此,顾旎曼的语气变得轻柔,仿佛在讲述一个爱情故事。

那短短几秒,他震惊、难以置信,眼中还闪烁着泪光。

在他生命的最后时刻,她戴着橡胶手套,深情地抚摸他的脸庞。

“我终于告诉他,”顾旎曼裹紧厚重的大衣,嘴角牵起一抹弧度,“我可从来没有爱过他。”

……

案件终于尘埃落定。

“隐形眼镜的事纯属巧合,不过倒是阴差阳错确认了死者身份。”豪仔调侃道,“幸好当时赶在媒体曝光之前查清他就是周永胜,否则又要挨上头的训。”

“高度近视的人摘了隐形眼镜,眼前一片模糊。在这种朦胧中死去,倒是很符合这位文艺片大导演的追求,致死都是唯美浪漫的。”

“就算戴着眼镜,他又看清过什么?周永胜不会想到,那个看似柔弱的恋人一直在控制他。最后一刻,恐怕死不瞑目。”

“这十年里,除了周永胜,她确实没有更好的选择了。但是……当他的资源彻底枯竭,一切价值被榨干,还有什么可利用的?不如死了清净。”

办公室里,议论声此起彼伏,众人如释重负。

“周永胜抛妻弃子,落得这个下场也是活该。”

“顾旎曼惨遭毁容,在这件事情上她确实是个受害者,但后续的一连串策划杀人,她也绝不无辜。”

“金太太和金老板,死的死、瘫的瘫,江小薇和江一凡回归平静的生活,刘威与偶像重逢,何立仁洗脱嫌疑……”

“整起案子里,替身小姐最可怜,遭受无妄之灾。”

“替身小姐招谁惹谁了,平白无故送了命。”

“不是替身小姐。”祝晴从收尾资料中抬起头,轻声纠正,“她叫阮文静。”

她叫阮文静,十年时间却始终没有姓名。

这起案子到头来最让人唏嘘的,是她。

还有那个到处张贴寻人启事,求女儿回家的父亲。

办公室的气氛突然变得凝重。

豪仔拍了拍手打破沉默:“晚上去哪里吃一顿?”

“我不去了。”祝晴收拾着桌面,“要去接放放。”

“我也不参加。”曾咏珊伸了个懒腰,“回家陪爹地妈咪吃饭。”

“也别算上我。”莫振邦从茶水间出来,经过下属们的工位,“改天吧。”

大家顿时想到,过几天莫sir要考督察试,顿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