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驱车前往金家。

当车子驶入铁门,金思珩就站在门边等待。她穿着简单的黑色套装,抬起手看了一眼时间:“我还有一个会议,最多只能给你们半个小时。”

客厅内摆着昂贵的老式家私,墙上挂着几副海报,都是天威影业出品的经典影片。

角落里一张照片,金老板笑得红光满面,手中举着香槟,与自己旗下的艺人们合照。

那是属于金镇东的黄金时代,现在能报得出名字的演员,十有八九是他一手捧红的。

金思珩揉了揉发紧的眉心。

如今她接管天威影业,却不得不收拾父亲留下的烂摊子,陷于各种私生子风波,和虎视眈眈的“兄弟姐妹”明争暗斗,分身乏术。

“我知道你们是为什么而来。”金思珩说,“这几天媒体都在报道她的死讯,我还以为狗仔有多无孔不入,也不过如此。兜兜转转,居然还是警察先发现顾旎曼和我父亲的纠葛。”

“是我父亲签了她,那时家里的几处房产……我不知道哪栋是用来藏她的。”

曾咏珊翻开笔记本:“金小姐,能详细说说顾旎曼和你父亲的关系吗?”

“顾旎曼住在霞光戏院附近,整天发明星梦。”金思珩语气讥嘲。

顾旎曼和金镇东相识,就是在霞光戏院。

当时金思珩也在,是她告诉父亲,角落里站着一个怯生生的女孩。

“后来才知道,‘怯生生’”金思珩嗤笑一声,“演的。”

后来发生的事,金镇东从未向女儿吐露半分。

在金思珩记忆里,顾旎曼这个名字再次出现时,他们已经亲密无间。

“资源的置换,各取所需,是一场交易,她成了我父亲的金丝雀。”

“她从不浓妆艳抹,看起来单纯,和其他人都不一样。我父亲喜欢她,将她养在家里,说她迟早要变成他的王牌。”

“他还带顾旎曼出入名利场,你们真以为她什么都不懂?“金思珩扬起唇,“她看着那些高级定制的晚礼服,眼睛都在放光。”

“知道周永胜是怎么认识她的吗?”

“大导演在一场私人宴会上见到她,像是着了魔,要为她量身定制剧本。”她停顿了一下,“就是那部《月蚀》。”

“她当时周旋在你父亲和周永胜之间?”

“我父亲和顾旎曼……”金思珩的冷笑里带着嘲弄,“根本拆不散,连我妈都说,这次不一样。一个刚出校门的女孩,手段倒是高明。”

“往常他在外面花天酒地,我妈总要闹。她说他们白手起家,是患难夫妻,绝不会像其他富太太那样装聋作哑。”

“可顾旎曼不一样,我妈不止是闹。为了她,家里鸡飞狗跳,我妈以泪洗面,抱着他们的结婚照不放。”

“再后来……”她耸耸肩,“我就不清楚了。”

曾咏珊合上笔记本:“冒昧问一句,你父母现在……”

金思珩的表情凝固。

她的母亲在十年前远走异国,直到病逝都没有回来。父亲三年前脑溢血半瘫,曾经叱咤风云的金老板,如今躺在病床上,口水浸湿衣襟,说不出话,甚至大脑也开始退化,连自己的女儿也认不出。

离开金家,祝晴和曾咏珊都沉默许久,沉浸在刚才的谈话中。

金思珩描述的顾旎曼,又是截然不同的她,与警方见过的形象大相径庭。

“说个好消息。”曾咏珊说,“舒莹莹已经离开了。那天给她留了BB机号码,在上飞机之前,她给我留言。”

“舒莹莹说‘谢谢’。”她的眉心舒展开来,轻声道,“还有‘珍重’。”

回到油麻地警署时,已经过了十一点。

两人刚走到楼下,就看见豪仔、小孙和徐家乐从一辆车上钻出来。

“真是难兄难弟和难姐难妹。”徐家乐笑道,“看来今天谁都别想早回家。”

小孙拍了拍手中的档案袋:“应该是她干的,至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