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像第一次对妈妈说这么多的话。

“我小时候想象过,我的妈妈会是什么样子……”

这一次,放放不在身边,是独属于她们母女的谈心时光。

第一次得知盛佩蓉的存在,是数个月前,过去祝晴从未奢望过自己也能拥有母亲,这已经是意外之喜。可是现在,她贪心地想要更多。

护士推门进来提醒休息时,祝晴沉默片刻。

她请护士,再给自己五分钟。

就像放放说的,祝晴有点害怕。

她怕明天过后,一切就结束了,自己再也没有机会对盛佩蓉说话。

床头柜上的相框里,是祝晴在半山别墅里找到的照片。

那是父母的合照。

“没有我的照片,连小婴儿时期的照片都没有。”

“如果你能醒来,我们再去拍,好吗?”

这样温柔的语调,连祝晴自己都陌生。

话音落下,她怔住,将盛佩蓉的手握得更紧一些。

她多么希望,母亲能回应自己的期盼。

……

盛放小朋友对着日历数过,晴仔已经离开五天了。

他盼了好久,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回来。

最近在幼稚园里,放放迷上新的角色扮演游戏。

他不再热衷于当奶茶小师傅,也厌倦超级市场的顾客角色,就连之前最受他欢迎的“警察抓小偷”游戏,他都拒绝扮演自己最拿手的警察。

现在,盛放只愿意当医生。

幼稚园的教具装备越来越齐全,都是纪老师和两位助教手工做的。

盛放争取到医生的工作,如今是盛医生了。

此时,盛医生戴着塑料听诊器,一本正经地给每一个毛绒玩具看病。

“这只小熊要打针。”他严肃地宣布。

盛放很快就发现,给毛绒玩偶看病毫无乐趣,因为毛绒小熊的家长也是毛绒小熊……

都不会说话的!

因此,很有号召力的放放组织其他小朋友一起排成队,假装是病人。

“小美发烧啦让你妈妈去开点药。”

“大明要做手术。”

“金宝去验血,要空腹……你吃过早餐了吗?”

金宝为难道:“盛医生,我吃过早餐,连午餐都吃啦。”

放放给排队的病人们开处方,语气很轻松。

因为他坚信,今天所有的病人都能康复。

包括他大姐。

虽然萍姨还是搞不懂时差,但放放小朋友已经学会计算,这是他从程医生那儿学来的。

下午三点,幼稚园教室内的时钟指向大姐的手术时间。

放放扯下听诊器:“老师,我要回家。”

今天是个特殊而又重要的日子。

盛放小朋友心急火燎催着萍姨赶紧来接自己,到家时,比平日里要早一个小时。

电话接通时,祝晴紧绷的声音从遥远的柏林传来。

手术已经开始,放放紧紧抱着话筒,仿佛这样就能缩短几千公里的距离。

即便电话那头只有沉默的等待,他也不愿挂断。

“少爷仔,这是国际长途……”

“萍姨,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啦!”

但最终,祝晴还是先挂断了电话。

她独自守在手术室外,确实没有心思和精力。

茶几上的画纸被蜡笔涂得乱七八糟的。

放放小朋友坐立不安,每隔一会儿就要拨一次电话。连厨艺从不失手的萍姨,今天煲的汤都淡而无味。

到了晚上九点,祝晴的声音明显疲惫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