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同时,小贝壳闲不下来。

他盯着神婆,学她的动作, 两只手放在膝盖上, 大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默默掐算。

接下来晴仔和神婆的对话,放放就懵懵懂懂,听不太明白了。

“换命的说法, 从古至今都有。”黄姑婆缓缓睁开浑浊的双眼,声音沙哑, “要生辰八字、贴身信物,还有活人血肉。”

这番话与荣子美报案时提供的口供不谋而合。

祝晴想起案卷里记载的细节,邝小燕会偷偷收集林听潮丢弃的发绳、用过的纸巾,甚至吸管……这个出身贫寒的女孩曾对表姐说过,这样就能“沾到好命”。

“沾到好命?”黄姑婆冷笑一声,干瘪的嘴角扯出一个诡异的弧度,“你怎么知道不是那些有钱人故意丢下的?这些富贵人家,最精通邪门歪道。”

“你的意思是,林听潮故意留下这些私人物品,引诱邝小燕去收集,完成你所说的仪式?”

“富贵人家最信这个,找命格相合的穷苦人,先用小恩小惠换取信任,再让穷人许愿献上性命。”黄姑婆的顿了顿,“十五年前跑马地,富豪女儿重病,找了个八字相合的农家女。”

“后来呢?”

神婆没回答,重新闭上眼,布满皱纹的手翻着桌上的铜钱。

“这些折寿的勾当,我早就不碰,作孽啊……”

祝晴回想有关于警署里的案卷。

如果按照荣子美所说,邝小燕的失踪真和林听潮有关

难道林家是要邝小燕挡灾?

换命的说法,不过是打着鬼怪的幌子,祝晴始终坚信,一切都是人性在作怪。

但挡灾的方式,并不止玄学一种。

这背后,也许藏着阴谋与命案。

祝晴走的时候,将钱压在香炉下,神婆依然闭目养神,既没有道谢,也没有多看一眼。

当厚重的门帘在身后落下,一直抿着小嘴巴不说话的放放,立刻像只重获自由的小鸟,围着她转个不停。

“晴仔晴仔,我现在可以说话了吗?”小不点拽着她的衣角,圆溜溜的眼睛里满是惊喜,“她真的会算命吗?铜钱为什么会自己动啊?”

他们只在神婆屋里待了十分钟而已,盛放小朋友却像是憋了一肚子的话。回家的一路上,他狠狠犒劳自己,手舞足蹈说个不停,就像是刚看完精彩演出的小观众。

到家时,少爷仔绘声绘色地向萍姨讲述今晚的见闻。

萍姨是很好的听众,一边惊讶地听着,一边利索地给两人换上更厚实的被褥

她睡前突然觉得天气转凉,因此特意起来准备。

“就是这样!”盛放找出一张黄色彩纸,“唰唰唰”在上面画八卦图,又光着小脚丫去找硬币。

他举着自制法器,小脸上写满得意:“晴仔你看”

祝晴打断他:“睡觉。”

放放小朋友露出极度不赞同的表情。

他踮起脚尖,将那张彩色符纸“啪”地拍在祝晴背上,奶声奶气地喊道:“变,看不见我!”

人小鬼大的小孩。

“……”祝晴拎住他的后衣襟,将他送回儿童房去,“睡觉。”

“等我学会法术……”盛放在被窝里扭来扭曲,“第一个把你变成小猪!”

……

祝晴不得不适应骤然加快的工作节奏,而盛放也要继续适应突然变得空荡荡的小日子。

其实,即便是前些天,他也要去上学,外甥女也要去上班。

但至少从傍晚开始,舅甥俩还能窝在沙发里,一个翻与植物人术后护理有关的医学书籍,一个看绘本。又或者一起蹲在电视机前,对着卡通片傻笑。

不像现在,晴仔又得很晚才回家,而放放在萍姨的“监督”下趴在露台,眼巴巴地盼着晴仔的身影出现在楼下。

就像是一颗望甥石。

好在小朋友的沮丧来得快,去得也快。

他找到了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