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仁:“等一会儿,看不到河面再说,不然我想吐。”
庆阳:“还没遇到敌人光一条大河就把你吓成这样了,万一等会儿大军要从黄河撤退,我肯定会骑马冲在前头抢先过河,那时三哥还要躲在马车里等着被骑兵追杀吗?”
秦仁睁开眼睛,躺着看向妹妹,脸色虽白眼里却毫无惧意:“少吓唬人,真有败退的可能,父皇绝不会带妹妹过河。”
父皇可能不疼他们三兄弟,非要他们陪着父皇一起冒险,但父皇绝不会让妹妹也面临那种险境。
庆阳坐下去,扶起三哥问:“那你觉得,父皇有什么必胜的妙计?”
秦仁:“不知道,反正他肯定有。”
还想跟三哥探讨一番战术的小公主立即将人往外推。
秦仁被迫下了马车,骑马折回邓冲身边。
邓冲见三皇子的脸还白着,好心道:“殿下实在不舒服的话,不用强求。”
秦仁笑笑:“没事,已经好多了。”
大军沿着还算宽阔平整的山谷又行进了一个多时辰,拐了一个弯后,前面的视野陡然开阔,天高地平,只是在那天地之间横档着数万排兵布阵的骑兵,一面面随风飞扬的军旗上全是硕大的黑色“袁”字,身穿主帅铠甲的袁兆熊带着世子袁崇光以及几位将军策马候于前方。
庆阳推开车门站到车辕上时,就见朝廷大军这边也排好阵势了,父皇的帝驾居中,随行的四万骑兵护驾左右。
九月初的武威秋风猎猎,吹得地上的杂草朝南倒伏,明日当中,无沙无雾,视野清晰到即便隔了几十丈,庆阳也能看清袁兆熊满脸的络腮胡子。
这时,邓冲单骑出列,持鞭指向凉州军:“袁兆熊,你身犯贪污重罪,还打着戍卫凉州的名义给自己遮丑抗旨回京,如今皇上亲赴凉州,自有我等大将接替你镇守凉州,你自诩忠臣良将,还不速速过来向皇上认罪领罚?”
袁兆熊下马,跪在地上遥遥叩首,悲痛道:“皇上,十五年前我袁兆熊便随您征战天下,赴汤滔火万死不辞,皇上开国后亲口封臣为平凉侯嘉奖臣的战功,往日君恩历历在目,您怎么能听信小人谗言非要置臣于死地啊!臣不怕死,却不想死得这么憋屈,还请皇上班师回京,彻查清楚还臣清白!”
邓冲还想再骂,监察御史周向清上前,展开宋子孝交给他的密信,一条条高声宣读袁兆熊的贪污证据。
才听了一半,袁兆熊便站起来了,怒吼道:“皇上别听他们的,这都是他们对臣的栽赃陷害!”
兴武帝:“袁兆熊,贪没贪你心里清楚,不必在此胡搅蛮缠,朕再说一遍,你贪污是死罪,抗旨也是死罪,但朕顾念与你十几年的君臣之交,不惜亲自奔波两千里地站到这里,为的就是再给你一次活命的机会!”
“朕知道你早有反心,顾忌京城的妻儿才迟迟没敢起事,今日朕就告诉你,朕派你来凉州时不曾猜疑你,朕知道你要造反时也没想过拿你的家眷挟制你!”
“来人,把袁兆熊的妻儿家小全都给他送过去!”
“袁兆熊,朕再给你半个时辰反思,半个时辰后你若依然执迷不悟,朕将视你为反贼征讨!”
说完,两辆马车冲出朝廷大军,直奔对面而去。
“父亲,父亲!”袁婕半个身子探出窗外,哭着朝久别的父亲喊道。
袁兆熊不由地上前几步,世子袁崇光看到憔悴的母亲后,也流下了眼泪。
马车停下,袁家众家眷全部扑到了袁兆熊父子俩身上,车夫则赶着空出来的马车掉头走了。
一番痛哭流涕地团聚后,袁兆熊让人带走几个妾室与庶出子女,只留夫人高氏、次子袁崇礼与女儿袁婕说话。
高氏、袁婕哭泣着哀求他投降,袁兆熊不听她们的妇人之见,看向次子。
袁崇礼跪到地上,悲愤质问:“父亲,您真的贪污了吗?”
袁兆熊脸色变幻,但当着身后众将士的面,他当然不能承认。
可袁崇礼已经看了出来,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