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锡正刚要开口,兴武帝醉醺醺地晃了一下,稳住后继续对着严锡正道:“朕赐麟儿自由行走前朝的腰牌时你们都在场,朕答应麟儿她可以用到十岁,朕又是父亲又是父皇的,总不能食言吧?等明年中秋后麟儿就不往前朝跑了,严相大可放心,至于爬爬山骑骑马,随便拎几个将门家的女孩出来都有这兴致,算不上多稀奇。”

这算是正面回应了严锡正席前的询问。

严锡正躬身行礼:“皇上英明。”

答复了大臣,兴武帝走到女儿面前,弯下腰道:“来,朕抱麟儿……”

还没说完就往旁边歪了一下,因为年长没喝太多的吕光祖一个箭步上前,扶住了帝王。

庆阳:“……”

似是看出了女儿眼中的关心与嫌弃,兴武帝笑笑,看向秦仁:“你,你算了,自己都站不稳,太子,你过来,你做大哥的抱妹妹回去。”

秦弘只是性情软弱,因为勤于练武,他七尺九的身形还是很健硕的,也没有喝多少酒,得了父皇的吩咐后立即走过来,轻轻松松抱起妹妹。

小公主因为腿上的酸麻也皱苦了一张脸。

秦弘左手竖抱着妹妹,右手从膝盖往下地帮妹妹捏腿:“没事,缓一会儿就好了。”

庆阳趴到大哥肩头,这样大哥能省些力气。

兴武帝带头朝别院外面走去,跨上骏马后慢慢地往东行。

秦弘先把妹妹举上马鞍,再翻身而上,从来没有与别人同乘过,秦弘适应了一下,才一手揽着妹妹的腰一手扯了扯缰绳。

大臣们都拥簇在兴武帝附近,三个皇子走在中间,年轻子弟们垫后。

毕竟是骑马,不可能挨得太近,秦炳还嫌大哥走得慢跟袁崇礼胡扯去了。

午后的阳光很是明亮,当周围的马蹄声没那么密集后,庆阳仰头。

秦弘低头,见妹妹乌黑清澈的眼睛里多了一丝不安,秦弘轻声道:“严相思虑过重,他的话妹妹不用放在心上。”

庆阳:“可我就是喜欢读圣贤书,喜欢去前朝看各处官员们理政,严相不喜欢我这样,大哥也不喜欢吗?”

秦弘:“没有,只要妹妹高兴,妹妹做什么大哥都喜欢。”

妹妹才九岁,聪慧好学是天性使然,去前朝纯粹是那里人多热闹,哪里就与干政扯上关系了,大姐私下收受官员贿赂再举荐给他才有干政之嫌,但一次两次的也不算什么大事,他亦能把握好分寸,绝不会将方济之类放在重要的职位上。

庆阳不知道大哥在想什么,她靠着大哥的胸口,小声说自己的想法:“二哥说你们读书练武是为了长大后为父皇办事,那我读好书练好剑,长大了也可以为父皇、大哥办事。我知道公主干政是什么意思,但那么多大臣天天为朝廷献计献策,好的计策采纳,不好的否决,既然如此,父皇、大哥可以用同样的办法筛选我的谏言,凭什么他们献策就不叫干政,我想为父皇、大哥分忧就成了干政?”

秦弘陷入了沉默。

后宫不得干政,是怕后宫女子扶植外戚侵分皇权,或是怕干政的女子无才无德祸乱江山,但后宫干政的根本还是帝王无能给了后宫可乘之机,倘若君主贤明,如妹妹所说能辨别后宫或公主宗亲的谏言,如辨别良臣奸臣,那又何乱之有?

“妹妹说得对,只要是正确的谏言,臣子与亲友都可以提出,所以你只管继续读书,无需理睬严相。”

秦弘安抚妹妹道。

每个皇帝与他的一干公主姐妹的情分也不一样,他只有一个姐姐一个妹妹,姐姐偶尔糊涂却是一心一意为他着想,妹妹则是他看着长大的,现在还是孩子,如果妹妹大了后有野心有恶意,他再冷落妹妹也来得及,在那之前,他不可能因为严相的一句“先患虑患”就跟妹妹生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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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弘将妹妹送回行宫的宫殿,继续在这边坐了一阵,等御医来替妹妹检查过身子,确定只是普通的酸乏歇两天就好,秦弘才回了自己的宫殿,沐浴更衣。

吕温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