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说的什么都对,当然乖乖照做,反正学那些礼仪也不是多难的事。

一年年长到九岁,庆阳知道父皇说的也未必都对了,譬如父皇认定她还不能跑马便是错的,但一位皇室子弟应有的仪态庆阳都学会了,再想想大哥动不动缩头、二哥拿袖子抹汗、三哥乱打哈欠等等她看了也会有些嫌弃的举动,庆阳便下定了决心,一定不要让任何人看到她不好看的模样,不让任何外人看见她做了民间小孩子常做的“淘气”事。

三哥、张肃当然不是外人,跟来伺候的解玉等九华宫宫人不是外人,前来保护他们且不敢违背她命令的八个侍卫也不是外人。

马车不缓不急地走了半个多时辰,伊河到了,岸边有些游人,庆阳让车夫沿着岸边小路朝上游的方向走,直到一眼看不到其他人为止。

秦仁好奇了:“妹妹想做什么,这么怕被人看见?”

庆阳:“二哥说这边可以下河抓鱼,我也要抓。”

张肃视线垂得更低,秦仁歪头看看妹妹露在裙摆外的一双穿着白绫袜的小脚丫,担心道:“还没到夏天,河水会不会还很凉?”

庆阳:“凉我也要玩。”

秦仁:“行吧,我先替你试试。”

往东又走了两三刻钟,周围终于没人了,一条二十多丈宽的河水在暖阳下潺潺地流淌着,中间水浅大概只到小腿肚,南北靠近岸边的几尺来宽的一段应该能淹没大人的膝盖,深就显得水浑,水流得也比较急。

张肃先扶小公主下车,秦仁穿好鞋子走出来,瞅瞅河边的水,急道:“这水太深了,妹妹别下去。”

庆阳:“……”

等解玉带着两个大宫女将毡垫等物从第二辆马车搬到附近一棵老槐树下铺放,庆阳让车夫们将马车赶到她看不见的地方,再让八个侍卫分别守在河水两岸她同样看不到的地方,背朝河流巡视各处,防着有百姓靠近。

这时,河边就只剩庆阳从小到大最熟悉的几个人了。

她转身来到岸边,隔了还有两三步,秦仁突然攥住妹妹的左手腕,怕她失足掉下去。

庆阳:“三哥,你真的很胆小。”

秦仁:“这叫谨慎可靠。”

庆阳不管他,坚持走到水边,眺望远近的河景。

秦仁歪着脑袋,朝站在妹妹另一侧的张肃道:“这水好急,我看着有些头晕。”

张肃六岁进宫前对从未见过的三皇子是存了些畏惧的,怕皇帝的儿子脾气不好,打他骂他了他又不方便还手,随着这么多年同窗共读下来,这位三皇子在张肃心里就只剩身份上的尊贵了,半点威严也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