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心操瘦了一圈的吕国公默默地在心里开解自己道。
龙椅上的兴武帝看到这般神清气爽的长子,直接嗤笑出声:“好啊,快转过去给文武百官们看看,朕被你气得在床上躺了半个月,你倒好吃好睡地养了一些肉,看来前面十几年朕还真把你关在牢笼里了!”
秦弘的脸皮没有三弟那么厚,离宫那日他确实是太兴奋了,兴奋到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完全不在乎大臣们怎么想,如今他早已平静了下来,那么该奉行的礼义廉耻也都回来了,被父皇这么嘲讽,秦弘配合地转身给大臣们看时,面上就多了几分尴尬。
只是尴尬,并无后悔。
由着大臣们伸脖子歪身子看了一阵,秦弘默默地转过来,跪在地上道:“儿臣不孝,让父皇伤神了。”
兴武帝:“伤就伤吧,反正朕也没几年活头了,你脱离苦海安康长寿就好。”
这下子,满朝文武都跪了下去,恳求皇上别再说气话。
兴武帝摆摆手,叫众人都起来,叹道:“只为安王,朕真提不起精神,不过朕的麟儿要回京了,麟儿为大齐立了头等大功,为大齐百姓打下了至少二十年的边关太平,朕该高高兴兴地去接她,去接打了胜仗的将士们,而不是病怏怏地给他们扫兴。”
大臣们赶紧说些庆贺的吉利话好让皇上更高兴。
兴武帝笑了一会儿,然后对安王道:“废黜太子既是国事也是家事,朕不想麟儿跟你二弟误会是朕心狠绝情非要废你,所以你这就离京去接接他们吧,你亲自跟他们说清楚,过几日兄妹几个和和气气地回来,别让百姓们以为咱们老秦家也要闹一出为夺帝位骨肉相残的大戏。”
秦弘:“儿臣领旨。父皇放心,儿臣会解释清楚的。”
兴武帝点点头,再看向旁边的老三:“你陪你大哥一起去,记得披上大氅,朕的老三怕冷,可别冻死在外头。”
这是终于记起老三甩出去的那两个小汤婆子了。
秦仁被讽得直抬不起头,臊眉耷眼跟在大哥后面往外走,而带着这么一个弟弟的秦弘脸上也没有多少光彩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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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俩带着一队禁卫骑马往黄河北岸赶,庆阳这边的七万大军继续按照日行六七十里的速度往京城走。
庆阳并不知道大哥三哥正在过来的路上,月底黄昏,大军又要安营扎寨了,因为要忙乱一阵,庆阳先在营地外面等着,秦炳、张肃都陪在她身边。
庆阳扫眼张肃握着缰绳的手,问:“给你的冻疮膏用了吗?”
寒冬时节行军,不少士兵都长了冻疮,庆阳也有,但刚有苗头解玉就把御医配的冻疮膏翻出来了,所以庆阳的手脚没有冻得太严重。
张肃的手也只是有些红肿,他自己没太在意,没想到公主会注意到。
“用了,谢殿下赐药。”张肃恭声道。
秦炳不怕呼啸的北风,却被张肃的话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摸着手臂看向张肃:“不是吧,你跟妹妹都有婚约了,这里又没有外人,怎么还这么一板一眼的?”
张肃没有回答,别说敬王在,就算敬王不在,他也不会在公主面前忘了规矩。
庆阳笑笑,眼睛看向渐渐搭起来的大营,记忆回到了张肃与二哥的奇兵刚返回蓟州大营那日,她顾及监军的身份公主的威仪没有多看张肃,张肃也守着分寸未曾主动表现出任何未婚夫妻的亲近。
庆阳喜欢这样的张肃,她要在军中立威,而不是动不动就与自己的驸马眉目传情。
正要准备进入大营,远处突然出现一队疾驰而来的快马。
守在一段距离之外的樊怀忠立即带着亲兵护到了两位殿下之前。
待认出太子、咸王的面容,樊怀忠才带人退回原位。
庆阳惊喜地催马迎了上去:“大哥三哥,你们怎么来了?”
秦弘笑道:“父皇让我们来接你们一程。”
秦仁笑不出来,因为对面的妹妹瘦了也晒黑了,一看就吃了不少苦,他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