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如果她不是公主,而是个生来就会成为皇位继承人选之一的皇子,大哥或大哥身边的人早就提防她了吧?

庆阳端起茶碗,看着小小一圈水面上倒映出来的她的面容。

因为她没觊觎过那个位置,所以才没提前预料到出书可能会给大哥带去的威胁同时也给她自己带来的危险?

那么,如果别人把她当威胁了,是不是说明,她……

茶水微晃,水面上模糊的面容变成了她最熟悉的父皇。

她阅历不足,疏忽了这些,父皇呢,是真的没想到,还是……

“哎,殿下的茶碗里落了一只小飞虫,奴婢去帮殿下换一碗。”

注意到自家小公主端着茶碗愣了太久,而周围已经有些视线投了过来,随行的拂柳及时上前两步,并斗胆拿走了小公主手里的茶碗。

庆阳回神,尚未抬眸先笑了,对朝她看来的三嫂道:“无碍,换了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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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月宴结束,庆阳无意在兄嫂府里多留,随着王婶邓氏、大姐永康以及二嫂孟瑶同时往正院那边走去。

出府的短短功夫,庆阳目送王叔王婶、大姐傅魁、二哥孟瑶分别上了各府的马车,等她由守在车驾旁边的张肃扶着上了车后,回头道别时,庆阳看到了并肩站在一起的三哥三嫂。

等她在车里坐好,马车便出发了。

拂柳跟着上了车,往一侧车角摆好绸面靠枕,好让小公主舒舒服服地靠上来。

庆阳下意识地靠了上去,脑海里重新浮现邓氏挑拨时,大姐与三对儿兄嫂的反应。

大姐素来以大哥为天,自然不会高兴大哥被她压了一头。

二哥头脑简单,八成没注意当时的暗流涌动,孟瑶则与三哥三嫂一样,都担心她与大哥之间出现裂痕。

三哥三嫂在互相配合,二嫂也半路拧了二哥来配合,大嫂则是陪着大哥一起难堪,大姐那边,虽然傅魁没跟过来,外甥外甥女却一左一右地守在大姐身边。

庆阳第一次这么清晰地意识到,他们兄弟姐妹五个是真的都长大了,都有了各自的小家。

庆阳忽然挑开一角车帘。

几乎她才看到骑马跟在旁边护送她回宫的张肃,张肃便偏头看了过来。

目光相对,庆阳没有说话,也没有放下帘子。

张肃策马靠近,视线在小公主不如来时红润的面颊上微微停顿,低声问:“殿下可是哪里不适?”

庆阳笑了:“何以见得?”

张肃在小公主此时的笑容里看到了不开心。

没等他想好如何开口,就见小公主敛了那个并不真心的笑,眼睫低垂,问道:“据说街头巷尾全是我的贤名,此事你怎么看?”

张肃忽然想到了太子太子妃、大公主等人出来时皆不自然的神色,便也猜到小公主在席间可能经历了什么。

但那些与他的回答并没有关系,张肃如实道:“殿下心怀万民,故而实至名归。”

南巡九月,皇上都曾携丽妃游山玩水,小公主每日不是在跟官员们打交道,就是在自己琢磨如何治理大齐的山山水水造福各地的百姓,只有早晚或雨天她才会趁官员们都在休息时去放纵自己的游兴。

既有贤,自会招来名,无非是早晚的问题。

庆阳又笑了,瞧着他道:“有了婚约,你倒是越来越会哄人了。”

张肃这才垂眸:“臣说的是肺腑之言。”

庆阳分辨得出来,只是提醒道:“有时候名声大了,也会凭白多出许多麻烦,你们一家,最近都小心些。”

张肃:“父亲已有教诲,殿下照顾好自己,不必为臣等分心。”

庆阳看着马背上的准驸马,记起他可是从骠国战场上带着战功回来的将军,他的父亲更是降臣里面唯一受封国公的名将,确实省了很多心。

就在庆阳准备结束这场谈话时,张肃扶住了即将落下的帘子,看着面露意外的小公主问:“后日殿下生辰,臣可否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