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王并不认为自己有错,凉州、晋州暂且不缺战马,他的北营却有一批战马早该退了,如今只能放在营里做做样子充充数,真正跑起来可能还追不上百姓家的毛驴,所以就算大哥在京他也敢跟大哥开这个口,大哥不在他跟侄子商量商量,没骂人没动拳头的,怎么就成了逼迫?
但雍王明白,这事能成他确实利用了侄子的软弱,换成大哥,大哥定会臭骂他一顿,骂得他不敢还嘴。
太子若没事,雍王还是会仗着太子的口头承诺争取那四百匹战马,可太子瞧着病得不轻,左相严锡正又明摆着不肯给他马,与其继续闹腾还占不着便宜,雍王索性服了一次软,朝面无血色的侄子表明他不要马了,一切还是按照前例安排。
等太子又是针灸又是喝药的勉强平静下来,雍王狐疑地扫了几眼侄子,这才告退。
下值后回了王府,雍王跟妻儿提起此事,猜疑道:“这小子该不会故意装病逼我主动退让吧?”
秦梁道:“他没这份心机,应该是真病了。”
他与秦弘从小一起长大,这世上恐怕都没有第二个人比他更了解秦弘,永康、皇上多多少少都带了身为亲姐、亲爹的偏见,真以为秦弘多好呢。
邓氏道:“去年永康闹着要当官,听说太子也是头疼难忍,这孩子,看着挺结实的,怎么动不动就脑袋疼,别是落下病根了吧?”
话是担忧的话,但邓氏双眼精亮,显然还挺盼着太子真落下病根的。
雍王瞪了媳妇一眼:“少在这儿幸灾乐祸。”
邓氏靠进椅背,转着手腕上的大金镯子啧啧道:“我可不敢幸灾乐祸,我这心扑腾扑腾慌着呢,万一皇上也觉得太子是你气病的,罢了你的官或夺了你的爵,我这个王妃也当不成了,哪还有心思笑话别人啊。”
雍王可不是吓大的,太子都好了,他不信大哥真会追究他,最多为他要马的事骂他两句而已。
雍王更在意的是太子的身子骨,瞧那没出息的样子,不给他马就不给吧,至于急出病来?
本来雍王就瞧不上太子的软弱,现在都弱出病来了,雍王更觉得太子不堪大任了。
二侄子看着虎,其实是个在战场上连杀人都不敢的窝囊玩意,三侄子更不用提了,大侄子至少温文尔雅像个仁君,二侄子好歹长了张能唬人的猛将皮囊,三侄子往那一站就是圈里的羊,还是狼来了别的羊都四处乱跑了他还傻了吧唧在那啃草的楞头羊。
小侄女倒是威风,可她毕竟是个女的啊。
这么一想,雍王的视线就落到了自家文武双全足智多谋且沉着冷静的儿子秦梁脸上,侄儿侄儿,都是老秦家一个根里分出来的枝子,大哥那么英明,等他意识到三个儿子都不顶用的时候,有没有可能会安排侄儿继承大位?
秦梁看懂了父王的心思,这让他松了口气,他早就觊觎帝位了,怕的是最该支持他的父王对伯父一家抱有愚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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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不在京城,永康便每旬进一趟宫,都是挑休沐的日子,这样她就可以打着探望弟弟一家的幌子询问弟弟最近朝里又出了哪些大事,十日一问,既不会让弟弟太过紧张,父皇回来知道后也猜疑不到她干政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