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武帝:“好啊,轮到你自己你倒是信誓旦旦了,那麟儿才九岁,她只是好学而已,只是想着如何做一个上能辅佐父皇皇兄下能关爱百姓以身作则的公主而已,你为何非要置她于险地?”

严锡正冤枉,仰头道:“臣不敢,臣只是担心……”

兴武帝:“你担心,你担心就能把麟儿往坏了想吗?那朕也要因为各朝奸臣当道的前车之鉴整日猜疑你们这些臣子吗?”

严锡正垂下了眼帘。

兴武帝一拍手里的折子,站起来道:“今日朕明告诉你,朕相信你会是朕的贤相,朕也相信朕的麟儿将来会是一个贤德的公主,朕既不疑你,也不会疑麟儿。当然,朕也未必能事事尽在把握,将来麟儿真有错,朕会亲手惩罚她,若麟儿在朕驾崩后犯下大错,那时自然也有太子以及你们这帮贤臣治罪于她,但朕绝不会因为区区‘担心’二字就委屈了麟儿。”

“这事就到这里,无论人前还是人后朕都不想再听说你疑心麟儿半句,蓄意离间朕与麟儿、太子与麟儿的骨血亲情。”

严锡正叩首道:“臣不敢,皇上明鉴,臣绝无此意!”

兴武帝:“行了,退下吧,朕还有的忙。”

严锡正再抬头时,就见皇上的面容已经被高高的奏折挡住了,深知这位开国皇帝有多决断,严锡正慢慢起身,倒退着告退。

神色凝重地跨出御书房,严锡正不期然地看见了等在前面游廊上的小公主,小公主站在一根红漆廊柱旁,抬手在脑顶的位置比划着什么,注意到他才若无其事地放了下去。

严锡正垂眸朝前走,当小公主的裙摆出现在视野,他恭声行礼。

庆阳奇怪道:“左相脸色怎么这么难看?父皇骂你了?”

严锡正不想回答:“殿下若无事,臣请告退。”

庆阳:“……有个问题想请教左相,就怕左相不肯告诉我。”

严锡正面无表情:“殿下尽管问,只要臣知道,臣一定知无不言。”他还没那么心胸狭隘。

小公主左右瞧瞧,低声请教道:“不知左相身高几尺?”

曾经被雍王故意摸过脑顶身高只有七尺三的严锡正:“……”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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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回了京城,该听的朝会小公主还是要继续听的。

腊月十九,庆阳坐在乾元殿西侧的御道上,听见西胡使臣用腔调奇怪的汉话承诺向本朝称臣纳贡。

腊月二十三,庆阳坐在东侧的御道上,一边翻书一边听御史台、大理寺陈述的结案,至此,父皇北巡期间私访出来的几位贪官酷吏以及地方豪强都已获罪等待发落。

腊月二十六,兴武十年的最后一次朝会,又是父皇与大臣们总结今年政绩展望明年的时候,庆阳连着打了几次哈欠,直到听见工部尚书提到帝陵预计于明年九月建成,小公主忽然就愣住了。

今日朝会还算顺利,散朝后,结束了一年国务的兴武帝也有种身心轻松之感,笑着朝女儿藏身的御道走去,结果却在御道里看到了一个眼圈泛红的小公主。

大臣们还没有完全走出大殿,兴武帝点点女儿的脸颊,替女儿系好斗篷的兜帽,再牵着女儿往外走。

到了中殿,何元敬吩咐小太监去传膳了,兴武帝坐在暖榻上,看着过于沉默的女儿问:“因为帝陵的事?”

他一说,小公主就埋了过来。

兴武帝笑,拍着女儿的肩膀道:“傻麟儿,大多皇帝们都是登基不久就开始给自己修陵,父皇不过是照着皇帝的惯例来而已,又不是帝陵一修好父皇就要住进去,哭什么。”

他学着皇帝们的惯例,却没想学一些帝王的奢侈,要求工部尽量节俭,所以整个工期只需要五六年。

倘若他没当皇帝,生前根本不用考虑身后事,到时候随便儿子们将他埋在哪。

庆阳趴在父皇胸口,难受道:“我不想父皇变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