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鬼新郎真的想寄生,首选的应该是对他最忠诚、敬畏的村民才对。

而且她之前并不知道鬼新郎真实的姓名,就算鬼新郎说了真名她也不会怀疑,完全没有必要像现在这样多此一举。

放在这里的册子,又是在提醒她什么?

江梓衿想得头痛欲裂,手掌覆着额头,腰上轻微的异样感似是有人在那上面轻柔摩挲过。

根本逃不掉。

所有的生路都被堵死了,似乎乖乖和新郎成亲,是唯一的一条路。

轿子猛的一震,突然停了,江梓衿感觉到花轿被人放了下来。

花轿的轿帘被人从外掀开。

鬼新郎那张惨白妖异的脸映入了眼帘,他的嘴唇是不详的血红,长睫向蝶翼般翩跹,木香花味儿窜进了肺腑。

“下轿吧。”

“娇娘。”

他声音轻柔,嘴角扯着一抹怪异的淡笑,朝着江梓衿伸出了手。

鬼新郎的手掌心有着不明显的茧子,掌心纹路上,属于‘生命线’的那条道子极短。

江梓衿瑟缩着不愿意牵他的手,可花轿内的空间就那么大,再躲也躲不到哪里去。

“娇娘。”

男人幽黑的眸子倏地向下沉了沉,如同晕染开来的浓墨。

“牵着我。”

江梓衿眼神恍惚了一瞬,颤颤巍巍的伸出手,将手搭在了他青白冰凉的手上。

男人握紧她的手,用力一拉,就将人从花轿里拉了出来。

江梓衿跌进男人的怀中,隐约听见周围的纸人童子在笑,笑声尖锐,就像指甲划在黑板上那样刺耳难听。

鬼新郎将红盖头盖在了她的头顶。

“走吧。”

江梓衿双腿发软,如果没有鬼新郎支撑着她的话,她肯定会软倒在地上,没有站起来的力量。

鬼新郎半抱着她,森冷的声音贴在她耳边响起。

“是喜事。”

“要笑。”

江梓衿哪里还笑得出来,鬼新郎也没有勉强她,拉着她往堂屋走。

“跨台阶。”

江梓衿机械的抬着腿,从高高的门槛上跨了过去。

堂屋里吵吵嚷嚷的,像是有很多人都挤在这里,氛围欢庆喜悦。

是人?

江梓衿眼前盖着红布,只能看清自已脚下的那点范围。

鬼新郎拉着她的手非常紧,像是害怕她跑了。

两人身穿着婚服,从外走了进来,和无数普通夫妻一样。

鬼新郎抓着她的那只手掌骨凸出,撑起了薄薄的皮肤,青紫的肤色白得渗人。

“一拜天地”

江梓衿脊背一弯,像是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迫她弯下腰来。

鬼新郎拉着她,“转过去。”

“二拜高堂”

江梓衿笨拙的转过身,再一次弯下腰。

这次她动作的幅度有点大,头上坠着的红盖头向右侧移开了一大片。

江梓衿鼻尖微动。

她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像是阴冷腐朽的土腥味,夹杂着尘封多年的腐肉。

她视线上抬,瞳孔骤缩。

一双红色布鞋之上,是一对森白的骨头!

上面粘稠的沾着点泥土和未分解完全的腐肉,恶心的向下滑动着。

江梓衿没忍住喉咙里发出的一声惊呼,眼泪跟串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的往下掉,晕湿了柔软的地毯。

鬼......

这里站着满满一屋子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