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其远当时信誓旦旦说要帮他递情书，林柚还觉得他特勇敢，就把情书给了他。

他记得自己当时特别信任何其远，远过于信任他的父母。

这一信，差点就信了一辈子。

而且还误会沈清辞这么多年……

林柚现在心里很不是滋味，有一种力不从心的无力感。

何其远抿着唇不说话，林柚当他默认了。

“我这辈子就你这么一个信任的兄弟，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何其远觉得现在说什么都于事无补，垂着眸道歉：“对不起……”

林柚以为他又要说什么感伤的言论，结果何其远突然目光沉沉地盯着他，表情罕见地严肃：“瞒着你做那些事是我不对，我不该辜负你的信任。不过林柚，你会不会太自以为是了？”

林柚握着他领口的手一松，怔住了：“我……”

“我喜欢你那是我的事，我并没有要你回应我什么的，你凭什么说它龌龊？”何其远十分痛心地拍着自己胸口。

“就因为你一直养尊处优，所以觉得别人的感情可以随意践踏，别人的真心也一文不值是吗？”

林柚：“……”

何其远第一次用这种苛责的口吻跟他说话，林柚没有接话，只是沉默地看着他。

“你是不是觉得全世界都应该以你为中心，举着你，捧着你，夸你，不欺骗你？你老是说你爸妈对你不好，想要控制你，可是他们把所有的爱都放在了你身上，你却不珍惜，还反过来说他们不懂你。可是你懂过他们吗？你从来不会换位思考一下别人……”

“无论你做了什么错事，总有人宽容你，宠着你，可是你呢？你有站在别人的角度为他们考虑过一次吗？”

“林柚，你太自私了。”

何其远说的每一句话，像刺一样扎进林柚心里。

林柚毫无反驳的力气。

因为一直以来，他确实是这样。

只顾自己，从不考虑别人的感受。

有什么说什么，喜怒哀乐全表现在脸上。

原本以为何其远是理解他的，可是没想到他竟然反过来用这些话刺伤他。

林柚忽然体会到什么叫真正的心痛。

因为他现在就很痛……

那种胸口堵塞的感觉让他喘不过来气。

没想到人生第一堂课，竟是被自己的好友上的。

不过就算何其远说对了又怎样？

他的骄傲不允许他放低姿态。

原来他以前那些吐槽在何其远眼里全部都很幼稚，他也没想到有一天自己最好的朋友会拿这些话来刺伤自己。

林柚强忍住胸腔喷薄的情绪，轻描淡写道：“何其远，你凭什么这么说我？”

“那你又凭什么说我的真心龌龊？！”

何其远情绪激动地吼完，一秒红了眼眶：“林柚，我也看错了你……”

林柚彻底哑然。

他别开脸，不再和何其远对视。

没下车之前，他绝不允许自己哭出来。

汽车行驶了较长一段路。

期间两人没再说过一句话，也没再对视过一次。

突然冷静下来，何其远觉得自己刚才说话有点重了。

好不容易回国一次，他原本是想和林柚好好叙叙旧的。

没想到现在却把关系弄得这么僵。

平时活泼闹腾的林柚第一次这么安静地坐在一边，其实他也很不自在，甚至有些内疚。

在即将抵达F大的时候，他突然开口问：“你会不会觉得我喜欢男的很恶心？”

林柚从怔愣中回过神，没答话。

车里很安静，氛围很是尴尬。

引起争论的是他何其远，现在冷静下来想要和好的也是他。

何其远尴尬得用手指蹭了蹭裤缝，自顾自找补：“哈哈，你女朋友真厉害，看把你脖子啃的，像狗啃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