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侍卫在门口禀报:“公子?,澶州知府求见。”

“进来。”裴沅祯开口。

宁知府进门后并没见到裴沅祯面貌,而?是隔着一座屏风窥得他朦胧的身影。

他对着那身影跪下:“大人,下官教?子?无?方,闯下滔天大祸,下官领罪。”

裴沅祯:“坐下说?话。”

“哎.....”宁知府忙起身,就近坐了下来。

也不敢坐全,屁股只挨着三分之一的椅子?,恭恭敬敬问:“大人此次秘密来澶州,有何示下?”

浸淫官场多年,宁知府可不像那两个小儿那般无?知。裴沅祯先是设计让他们得罪自己,此时再轻飘飘饶恕卖他个人情。

可裴沅祯的人情岂是那么容易还的?

裴沅祯还未说?话,宁知府就已?经冷汗涔涔了。

他等了会,就听?裴沅祯开口道:“确实有一事要你去办。”

“大人请说?。”

“你澶州治下富庶,我?此来便是要你筹备十万石粮。”

“十万石?”宁知府脸色白了白,为?难道:“大人有所不知,澶州虽富庶可米粮皆在百姓手中。且去年的粮税都上?缴了户部,眼下澶州凑不出这么多来。”

“能凑多少?”

“最多......”宁知府算了下,道:“最多三万石。”

“大人也清楚,”宁知府继续道:“眼下秋收未至,即便是已?秋收结束,催缴粮食也得要些时日。况且......”

他小心翼翼觑屏风后的人,问:“大人此来要粮可有户部的票拟?”

“没有。”

“这就更?难办了。若是下官现在私下把粮给了大人,年底户部催缴,下官上?哪筹粮去呢。”

屏风里,裴沅祯冷笑:“宁崇元,你入仕二十载,倒是越来越懂官场扯皮了。”

宁知府一惊,立即跪下:“大人,下官这些都是实话啊。”

裴沅祯道:“你澶州境内没有,就不知去别处借?”

“我?听?说?你妹婿在畈城可是首富。陈家富甲一方,区区十万石粮又?算得什么。”

宁知府听?得抹了把汗。

都说?裴沅祯狡诈,果真如?此,竟是在这里等着他!

.

宁知府沉重地走了,裴沅祯在屏风后怡然自得地让小婢女剥葡萄吃。

若是以往,裴沅祯不大爱吃这些,葡萄虽甜但总免不了带了点酸味。不过他瞥见小婢女在一旁吃得欢快,等宁知府出门后,便面无?表情地凝视了会。

沈栀栀一对上?他这个眼神就知道是何意?,乖巧地剥了两颗送过去。

主仆俩在雅间吃葡萄,约莫吃了一刻钟,直到侍卫过来禀报说?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裴沅祯这才施施然下楼。

楼下大堂经过一阵打斗,满地狼藉,掌柜的哭丧着脸躲在柜台下叹气。

裴沅祯走到门口停了停,吩咐道:“赔些钱给他,只多不少。”

“是。”侍卫领命,然后立即跟掌柜的商量去了。

酒楼门口是条宽敞热闹的街市,一出门沈栀栀眼尖地瞧见对面有家干货铺子?,是卖澶州特产的。

沈栀栀未曾出门游历,但也听?说?过澶州特产远近闻名。

她站在马车旁犹豫不定。

“还不上?来?”裴沅祯坐在车里睨她。

“大人,”沈栀栀谄媚道:“可否等奴婢一小会?”

“做什么?”

“奴婢看见对面有特产铺子?,想去买一些。”

“唔....”

裴沅祯今日心情好?,不跟这小婢女计较。

沈栀栀提着裙摆欢喜地跑过对面。排队等了会,又?挑挑捡捡,还跟老板砍了会价钱,最后才抱着一堆东西回马车。

裴沅祯等得表情麻木:“这就是你说?的一小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