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口大口喘气,那个名字像一道惊雷劈入脑海中,令她惊恐。

裴沅瑾!裴沅瑾!

怎么会是他?

渐渐地,柳拾意不可抑制地流泪。

梦里,那些未曾出现的画面,如潮水般争先恐后灌入她的脑中。

她想起来了!

一切都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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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沅瑾到达临州这日,天气晴朗。

他带着数十辆马车的聘礼沿着长街浩浩荡荡地去了柳家。

百姓们站在街道旁瞧热闹。

有人低声说:“这是京城来的裴三公子,来咱们临州知府家提亲的。”

“哪个裴家?”

“裴家你不知道?京城裴家啊,这位三公子正是当朝首辅裴沅祯的堂弟。”

“哎呀!裴家可是大族啊,柳家往后怕是要走运了。”

人人伸长脖颈瞧,无不羡慕柳家得了个好女儿,光耀门楣。

可此时此刻,柳家夫妻却坐在堂中愁眉苦脸。

小厮跑进来禀报:“老爷夫人,裴公子到门口了。”

柳夫人心下一慌,看向丈夫:“怎么办?”

柳大人叹气:“能怎么办?如实说就是。”

“罢了”他起身:“我先去迎一迎裴公子。”

裴沅瑾的聘礼抬到了柳家门口,却被柳大人拦在门外。裴沅瑾不知发生了何事,见柳家众人面色愁苦,路上心里那股燥郁此刻达到了顶点。

他问:“伯父,发生了何事?可是柳小姐她......”

“裴贤侄,”柳大人觉得没脸得很:“你们的婚事......恐怕得从长计议。”

裴沅瑾蹙眉:“为何?”

柳大人张了张口,不知如何说。

裴沅瑾看向一旁的柳拾清:“柳兄,贵府到底何意?”

柳拾清挥退众人,硬着头皮道:“裴兄,我阿姐她.......她也不知怎么的,昨日早上醒来一直哭哭啼啼,说不想嫁你了。”

裴沅瑾一顿,心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追问:“她哭哭啼啼,只说不想嫁我?其他的还说了什么?”

柳拾清摇头:“阿姐哭得伤心,像着了魔似的,吓得爹娘大跳。阿姐说不想与你定亲了,固执地要去外祖家。我爹娘怕她想不开,没敢阻止。是以,我阿姐昨晚已经坐船去外祖家了。”

裴沅瑾浑身僵硬,心一寸一寸地下沉。

她突然如此,难道是知道什么?

还是也如他一样,想起了上辈子的事?

“裴兄?裴兄?”柳拾清喊他。

裴沅瑾回神,苦涩地笑了笑:“没事。”

随即,他对柳大人长长作了一揖:“伯父,晚辈与柳小姐之间存了些误会,敢问外祖家在何处?晚辈这就去向柳小姐解释清楚。”

不论她嫁与不嫁,上辈子的事,他始终欠她一个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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莞城肖家。

肖老夫人拉着外孙女的手,欢喜道:“阿意来了就多住些日子,我总是盼着你来,昨日睡前都还在想呐,不料一睁开眼就瞧见了。”

柳拾意坐在外祖母身旁,低头应了声“好。”

旁边的大舅母和二舅母也说:“阿意也来得巧了,明日城中有一场庙会,听说还有传道士来我们这里,有天女散花表演,届时让你二表哥带你去瞧瞧。”

柳拾意跟舅家的二表哥肖鼎感情最要好,小时候也曾在一个私塾读过书。

她问:“二表哥呢?怎么没见他?”

说曹操曹操到,肖鼎从外头进来,一口白牙闪闪发亮:“我说今日耳朵怎的这么烫,原来是表妹念我啊。”

大舅母常氏忙起身捶他:“你胡说个什么?居然打趣起你表妹来,也不想想你表妹面皮薄,又不是人人都跟你一样面皮跟城墙拐角一样厚!”

众人哈哈大笑。

柳拾意也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