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拾清又道?:“裴兄恩情重如泰山,若裴兄不嫌弃,可在府上久留些时日,好令我柳家人寻机报答。”

“对对对,”柳大人也说:“旁的不说,临州山水远近闻名。此前?贤侄忙着为我柳家奔波,现在既然事情结束,不若久留些时日,让拾清带你领略一番。”

屏风内,柳拾意微微低头倾听?外边谈话。

她扯着帕子,唇角噙着浅浅笑意。

然而,在听?见裴沅瑾下一句话时,唇边的笑意缓缓凝固。

“柳弟和柳大人的心意在下心领,只不过,在下恐不能久留。”

“何意?”

“在下停在临州已久,中秋将至,家中来信催促,不日便要离开。”

空气静了静。

柳拾清“啊”地淡淡失落。

柳拾意似乎也听?见自己心底失落的声音,紧接着便是一股酸涩之感涌上心头。

他要走了么?

看来他帮她家,真的只是出于顺手,对她......并无他意。

柳拾意咬唇,心慢慢凉下来。

她攥紧袖中的那个布包。此前?欢欢喜喜一针一线绣的帕子,此时像是她自作多情的证据,令她难堪。

柳夫人察觉了女儿的不对劲,问:“意儿怎么了?不舒服?”

外边,裴沅瑾耳尖地听?见了这句话。

眸子微动。

番外十

柳拾意心下酸涩难言, 勉强扯出抹笑:“无碍,许是歇得不好。”

柳夫人?听了, 了然?道:“别说你歇得不好, 家里发生这事,这两个月来我也觉得度日如年。索性现在苦尽甘来,一切都过去?了。”

柳拾意心不在焉点头,耳边继续听外头动静, 可这会?儿?几人?已经聊起诗词来。

暮色蔼蔼, 柳家庭院寂静。

见屏风外三?人?越聊越尽兴, 想必一时半会?散不了, 柳夫人?索性起身带着女儿?先离席。

柳拾意出门后, 晚风一吹, 心里那?股闷闷的情绪渐渐散了, 整个人?也开始清醒过来。

真是庸人?自扰!

她想。

他原本也没对她说过什么,也未承诺过什么?缘何自己?就认定他会?为?自己?留下?

他本就不是这里的人?,来此办事也无非是他口中?的那?句“顺手之劳”。

柳拾意再?次探入袖中?,摸到那?个布包,布包里头有她精心绣的帕子。

如此一来,倒是不好将?此物送他了。

她是柳家小姐,若是真送了帕子让他笑话不说,届时还显得她柳家女儿?毫不矜持,岂不白白难堪?

想到此,柳拾意加快脚步回合姝院, 边琢磨着再?送什么比较好。

然?而等走到月洞门时, 突然?发现后头有些安静。

她说:“秋蝉, 快些,回去?帮我先打盆水来。”

身后无人?应声。

柳拾意狐疑转头, 却骤然?见几步外站着个红衣男子。

是裴沅瑾。

她愣了愣,脱口问:“你怎么出来了?”

裴沅瑾站在小径的芙蓉树下,平静地望着她,不说话。

柳拾意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她今日喝了两盏酒,再?加上此时夜幕浓郁令她恍惚也令她壮胆。

她走近两步,自己?都未察觉靠得极近。

又问:“你怎么出来了?”

这回,柳拾意确定裴沅瑾是真的了,但他突然?出现令她现在脑子有点乱。

她愣愣站着,等他回话。

而裴沅瑾却只是静静望着她,像透过她在看什么,又像是望着她回想起了什么。

他的眸子轻柔却带着些许悲伤。

“柳拾意。”良久,他轻声开口:“你想我留下吗?”

柳拾意微微一怔。

呆呆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