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不是柳拾意的错觉,总觉得这句“有劳”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故而取笑。

柳拾意强忍着脸不红,款款进门:“爹爹,娘说您这阵子辛苦了,吩咐人做了些滋补的汤。”

说完这句,她下意识余光看向身?后之人。

见他坐下来后模样好整以暇,她顿时懊恼。

自己真是昏了脑子故作聪明,她单独对父亲说这么句“您辛苦了”原本是想澄清他此前?的误会,可却?忽略了盘中的羹汤有两份。

倒显得她......此地无银三百两。

接下来柳大人无意的一句话,更是让她恨不得钻进地缝。

柳大人问:“怎么做了两份?”

随即他看向一旁的裴沅瑾,邀请道?:“肯定有一份是给?贤侄的,来来来,咱们边吃边谈。”

裴沅瑾像是没瞧见她脸上的窘迫,上前?站在她身?边行了一礼:“多谢伯父,那晚辈就不客气了。”

他转身?,又对柳拾意道?:“多谢柳小?姐关心。”

“......”

柳拾意后悔,很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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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不徐不疾地过着,朝堂虽时不时传来弹劾的声音,但因着有裴沅瑾的相助,似乎变得有盼头起来。

六月过后,便进入仲夏,热气恼人。

柳拾意怕热,也不出门上街了,大多时候在自己的院子里看书抚琴。经常会去正?院给?父母请安,但不知?是不是裴沅瑾忙还是怎么的,她鲜少遇到他,最?近更是连着半个月都没见着他身?影。

有次,跟母亲用膳时,她委婉地问了句:“爹爹的事眼下如何了?许久没见那裴公子,也不知?能不能有法子。”

柳夫人道?:“裴公子出远门了,听?你爹爹说他去查一桩事,兴许过不久会有眉目。”

“说起来我们还真得感谢这位裴公子。”柳夫人说:“他跟咱们柳家非亲非故,却?为咱们的事劳心劳力?,还亲自去查线索。我曾问你爹爹,这裴公子到底为何这般帮我们......”

柳拾意筷子停下。

“听?你爹爹说,好像这次党争之事也跟他有牵扯,帮你爹爹只是顺带,让我们不必挂齿。”

“虽是如此,可若是没有裴公子帮忙,我们柳家恐怕要招来抄家大祸。说到底他是我们柳家的恩人,待事情落幕,我们定要好生酬谢人家。”

柳拾意点头:“是该如此。”

原来他离开了吗?

难怪好些日没见着人。

如此,又过了两日,书院休沐,柳拾清从书院归来。

柳拾意高兴,当即洗了盘水果亲自送去魁星院。

进了院子,却?听?见悠悠古琴之音,她脚步一顿,心下微微激动。

但渐渐地,她察觉琴音不对劲。

那人的琴音空灵悠远,而今日这琴音却?些许沉闷粗糙,显然不是同一人。

她抬脚往屋里走,这才瞧见是弟弟柳拾清在抚琴。

他面前?摆放了份琴谱,边弹边凝思琢磨:“这个音怎么觉得不对劲?”

“是不对劲。”柳拾意走过去,她视线落在琴谱上,笑道?:“阿弟今日这般有雅兴?”

柳拾清见她来,高兴起身?:“阿姐来了。”

他吩咐小?厮:“去上茶来。”

“不必,”柳拾意说:“我过来看看你就走。”

她从婢女手上接过果盘:“这是今日早上采买的,你在书院难得吃这些,尝尝。”

柳拾清点头,擦手后拿起果子咬了口,见柳拾意的视线还落在琴谱上,他问:“适才姐姐说不对劲,难道?姐姐知?道?这首曲?”

“听?过。”

柳拾清立马问:“那姐姐可会弹?我适才琢磨了许久总觉得有两个音不顺,不知?如何变换。”

柳拾意喜爱研究琴谱,对古琴虽不说炉火纯青,但也有一定造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