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柳拾意来?到柳拾清的魁星院,却并未见其人。

她问?:“少?爷去何处了?”

“小姐,”小厮道:“少?爷去夫人那请安了,两刻钟前去的,想来?也快回?来?了。”

柳拾意点头,视线落在青石板地面?。地面?潮湿杂乱,她的心情也跟着潮湿杂乱。

也不知母亲会不会跟阿弟说家里的事。

她转身正欲回?去,然而才抬脚,就听见一阵低沉悠长的琴音传来?。

她缓缓停下:“谁在抚琴?”

而且,既然还这般好?听。

柳拾意从小习琴棋书画,对琴技也略有研究,今日这古琴之音一听就知不是凡品。

此人必定?造诣极深。

小厮神色茫然:“小姐,小的也不知是哪来?的琴音,小的第一次听呢。”

“好?像是从水榭那边传来?的。”他说。

柳拾意点头,驻足听了会,鬼使神差地抬脚往水榭而去。

穿过重重蒲柳,烟雨水榭处,坐着个红衣男子。

他实在耀眼,在傍晚暮色下,天地间竟仿佛只?剩那一抹红。

张扬,狂放,恣意......

也不知为何,只?单单见了个侧影,柳拾意突然恍惚。像有什么陌生的东西闯进她的脑中,模糊却深刻。

那一瞬间,她胸口酸酸涩涩地难受,仿佛此景此人曾前世见过。

小厮见她停下来?,探头看了眼,说:“原来?是他。”

柳拾意转头:“你认得?”

小厮道:“这位是少?爷刚带回?府的友人,说是从京城游历至临州,要在咱们府暂住几?日。”

柳拾意微微蹙眉。

眼下府上实在不是招待客人的时候,阿弟兴许不清楚,待爹爹来?了,恐怕得跟这位客人好?生解释。

这般想着,水榭里的琴音陡然拔高,打乱她的思绪。

她再次抬眼看去。

只?见那人手指轻扬,举止神态优雅闲适,宛若这支曲是他随性而作,随意而弹。

他乌发披于身后,容貌隐在烟雨中看不真切。

但猜得出来?,定?然是个长相不俗的男子。

柳拾意打量了会,觉得此举不妥,在家里与陌生男子见面?传出去难免惹人闲话。

是以,即便再不舍得这琴音,她也只?得作罢。

她缓缓转身,可才走了两步,那琴音戛然而止。

随即,一道慵懒且邪气的声音传来?:“那边的人是谁?为何不敢见人?”

整个园子就只?有柳拾意和?他,其他皆是下人。他这话说出来?,“不敢见人”定?然指的是柳拾意。

柳拾意停下,既然被发现,倒不好?一声不吭离去了。

她对水榭那边福了福:“公子,小女子无意打扰,只?是在家中听见陌生琴音,前来?查看一二。”

这话既亮明了自?己的身份,又解释了她并无偷窥之意。

果然,水榭里的人笑起来?。

“原来?是贵府小姐,倒是在下冒犯了。”

“并非。”柳拾意说:“公子的琴音空灵绝妙,小女子听后如临仙境。”

“哦?”那人的声音带着些?促狭,悠闲地传来?:“那小姐可要再听一曲?”

这话略微轻佻。

柳拾意一愣,随即脸颊泛红。

正要恼,那厢就听他道:“小姐莫怪罪,在下与你玩笑罢了。 ”

两人隔着雨幕对话,声音细而杂,有些?东西裹着淡淡的水气传来?,莫名变了个味。

柳拾意原本恼两分的,这下倒是成了五六分。

头一回?见面?,这人便如此佻薄,想来?性子也是个孟浪的。也不知阿弟从何处结识这样的人,回?头她得仔细问?问?。

柳拾意无意多待,敷衍行礼:“多谢公子好?意,小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