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头一看,见沈栀栀站在那,问道:“栀栀姑娘找公?子?公?子在里头。”

沈栀栀摇头,笑道:“我?来找你的。”

她眼尖地瞧见尤冰倩的眼眶泛红,像是才哭过,连声音都还带着未缓过来的情绪。

“你......”她迟疑了下?,问:“怎么了?”

是不是裴沅祯说什么话?让她伤心了?

她想起裴沅祯这些日在船上?的种种恶劣行径,是越发放浪形骸了,有时候二楼雅厅里的歌舞居然持续一整宿。

沈栀栀心下?唏嘘,见尤冰倩如此,实在为她感到?不值。

“没事。”尤冰倩摇头笑了笑:“栀栀姑娘找我?有何事?”

她既然不想说,沈栀栀也不好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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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也不是大事......”她从布袋里掏出?棉布,问:“尤小?姐可否帮我?看看,这种布料绣什么花色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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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栀栀姑娘要做......小?衣?”尤冰倩把最后两个字小?声吐在唇边,牵着沈栀栀往回走:“我?那有许多花色,带你去挑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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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过了几日,船在一个叫邬禾的县城停下?来补给。沈栀栀不用伺候笔墨,便摆了张椅子坐在船头做针线。

阮乌窝在她身边晒太阳。

过了会?,船上?突然热闹起来。听?说又来了个新的歌姬,是邬禾青楼琵琶弹得最好的。

沈栀栀听?婆子和?小?厮们窃窃私语,说那歌姬琵琶弹得如何如何好,腰肢如何如何细,脸蛋又是如何如何的白嫩美艳。

沈栀栀已经?见怪不怪了。这一路下?来,几乎每停一个地方补给,裴沅祯都会?招当地的头牌来服侍。

她放下?针线揉了揉眼睛,然后懒懒地靠在阮乌身上?。

“狗大人,你家主子这些年是不是在京城憋坏了?”

她无聊地说:“以前还听?说裴首辅不近女色呢,原来传言都是假的啊。储玉院那些姑娘身份不明他不好亲近,如今出?来外头,竟是肆无忌惮起来。啧啧......”

阮乌懒洋洋地甩尾巴。

沈栀栀一把抓住它的尾巴,梳狗毛。

“也不知何时能到?岱梁,再这么下?去,这船上?到?处都是胭脂水粉的味儿,实在熏得很。”

雅厅的那些歌姬舞姬花枝招展,个个身上?洒了香露,连饭堂和?走廊都有她们的味道。

最可怜的是尤冰倩,不仅得忍受裴沅祯招妓,还得忍受这些歌姬们挑衅。

想到?尤冰倩前几日泛红的眼眶,强忍着不肯掉泪的样子,她叹了口气。

真?没劲!

她想。

原本还以为能看到?权臣贵女虐恋情深不能自拔而生米煮成熟饭什么的,没想到?是这样。

真?为尤小?姐感到?不值!回头有机会?了,定要好生劝劝她,这种负心薄情的大奸臣有什么好喜欢的?

弃了得了,这世上?俊秀的男子多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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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里,刚上?船的歌姬面色凝重。

“大人,属下?刚得到?消息,荷县水患严重。”

裴沅祯正在看书?,动作缓缓停下?:“整个岱梁水系通畅,河坝牢固,又怎会?有水患?”

此前,他之所以将“改田种桑”政令选在岱梁,原因?之一就是看中?整个岱梁的水系完善。尤其是荷县的水系四通八达,河坝坚固,储水充足,是种桑的最佳之选。

“属下?也觉得奇怪。荷县水坝确实牢固,且河道通畅,即便遇到?连日秋雨也未必能淹没荷县。”

“可这次荷县多处水坝决堤,水流汹涌而河道疏散不及,便径直冲向了百姓农田和?村庄。如今荷县多个村庄被淹,百姓四处逃难。可荷县县令不仅坐视不管,还封锁消息,将逃离村庄的百姓拘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