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二小姐柔声喊他屿哥,在他耳边说着什么,赵屿没听清楚。

他胃里像是有团火在烧,难受得要命。

赵屿闭上眼,靠在路灯杆子上。

纪恬突然踮起脚尖,吻上他喉结。

赵屿猛地睁开眼,那股恶心的感觉还没来得及泛滥,有人比他动作更快,拉开纪恬,赏了他们一人一巴掌。

纪恬哭唧唧坐在地上,一脸委屈。

赵屿捂着脸,也看向眼前的大小姐。

她先是低头,嘲讽纪恬:“下-贱!你也不用这样,反正这个男人我不喜欢,你大可光明正大和他在一起,最好让爷爷也知道,好解除我的婚约。”

然后她扬起小脸,高傲地审视他,樱桃唇说出两个字。

“肮脏。”

她像只骄傲的小孔雀,高跟鞋后面的蝴蝶振翅欲飞。

这两个字,简直把他所有的自尊,可笑的心意,全部放在地上踩,赵屿心头又冷又怒,在街头,他第一次强吻了她。

迫她张嘴,迫她哭着求饶,向他道歉。

求饶道歉,大小姐怎么也不肯,她炸毛地要打他,赵屿禁锢住她,酒劲和这些年的自嘲上来,他解下领带,反绑了她的手,把大小姐扛回去,抱着她睡了一晚。

尽管什么都没干。

代价却是巨大的,本来第二年开春,纪家就要为他们举行婚礼,然而这回,黛宁没有同意嫁给他。

她用世界上最轻慢的言语,让他沉了脸色。

纪墨珏也认为他居心叵测,不同意他继续担任纪氏总经理。

他赵屿,告别故乡凄冷残败的月光,不是来让他们姐弟折辱的。心灰意冷之下,他去了纪家分公司。

走那天,只有纪恬来送他。

赵屿没说什么,让她回去。

赵屿本以为,纪家那只高傲的小孔雀,离了他也死不了。她有足够的聪明劲,尽管没有用在他身上。

在她眼中,他狡诈,贪婪,手段层出不穷,一双眼,也像是肮脏的冰。

即便温柔化开,她也不愿伸出脚尖走进来。

他走了,她果然过得很不错。

起先半年,赵屿还听人描述她的生活,后来他便不愿听了。

纪家总公司财务出现很大问题,然而赵屿的手,不可能伸那么远。他并非天神,这种情况下,即便是他,段时间内也无力回天。

那一瞬间,他有个非常阴暗的念头。

她看不起他。

可如果……纪家不再是她的靠山,她总得来讨好他这个未婚夫。

赵屿没回去,他等着她来找自己。

如果她肯说两句软话,他什么都可以考虑一下。

然而他没等到这个骄傲的姑娘来,等来的,是她的离开。

*

赵屿这辈子,做过许许多多后悔的事。

但后来,他仔细想,却没有后悔入赘纪家。

尽管那个人,并没有给他多少快乐。

他将她葬在风光最好的湖畔,春天燕子会来这里筑窝,冬天山坡上会堆满积雪。

碑上的字,他低眸,一笔一划刻上去。

从收敛纪黛宁尸骨开始,他始终都很平静,好像只是死去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没到半年,纪老爷子身亡,纪家宣告破产。

纪墨珏落魄潦倒,郁郁寡欢。

纪恬跟了时慕扬。

据说,那位言家的掌权人,对她也十分有好感。

赵屿没管他们,他开始一心发展自己的事业。

他的起-点比他们晚很多,这个过程也很漫长,很多年后,他甚至都快记不清她的音容笑貌。

只记得,这个不那么善良的姑娘,有一双极其漂亮的眼睛。

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时慕扬出了车祸,断了腿。

赵屿施施然喝茶。

不到半年,言家出了重大的金融纰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