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归讲,士子山上冒犯,云禾有意略过:“一次两次遇见,我们只当是同路。直到亲家找上咱,我和她娘才晓是沐大夫中意芊姐儿。芊姐儿十七,沐大夫也二十又五了,在金林寺我们谈过后,就干脆合了八字,又托主持写了婚书。”

听完,在场的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一个勋贵公子孤身在外,偶遇一商门女,一见倾心一路追随。大戏但凡这么唱的,中间肯定穿插着勋贵长辈棒打鸳鸯,结局不悲惨也落不着多少好。

可之前在邵府,明眼人瞧沐宁侯夫妇的样儿,便清楚他们是真欢喜芊丫头。

沉默片刻,云忠恒感叹:“缘分如此。”

梁氏一直有留意闺女,这会见她已经快到芊丫头身边了,笑得开怀。

“四哥刚说的话,倒也提醒了咱们。沐侯爷家的小公子年纪不小了,想来与咱芊姐儿的婚事会尽快办。父亲、母亲,你们看是不是要请个教习嬷嬷回来,教她们姐俩规矩了?”

姐俩?云禾蹙眉:“邵家都让签身契了,嫣丫头还要去给邵九姑娘做陪嫁?”

“四哥说笑了。”梁氏窈窕地甩了下皱巴巴的帕子:“姐姐都要入京中侯门了,我家丫头就是再不识好歹,也没的帮协外人的理儿,自是一心伴她姐姐。”

王氏气了个倒仰:“这福份芊姐儿享不了。沐侯夫人也提过,她府上没有乱七八糟的东西。”

“芊姐姐…”云从嫣眼泪巴巴地扯上云从芊的衣袖。云从芊不客气地拽回:“你还是去助邵家瑜娘吧。”

“乱七八糟的东西?”齐氏冲王氏斥道:“敢情嫣丫头在你这个伯娘眼里是乱七八糟的东西啊?”

云粱也插话进来:“四嫂,您对我对她娘有意见没事,但别殃及孩子。再者,芊姐儿千里迢迢地嫁去京城侯门,身边怎么能没个体己人呢?”

“不…”

云禾挡到媳妇前:“爹,有一件事儿子一直瞒在心里,没跟您说也没跟青哥儿他娘提过。今日既然你们起了让嫣丫头给芊姐儿陪嫁的心了,那我就不瞒了。”

不知为何,云从嫣徒生不妙。

“青哥儿两岁时,一天下晌我抱出去溜达。中途遇着大伯有事寻我,我就把他放下,让他自个玩会。他跑远了去玩。等我跟大伯谈完事寻着他。他右手一直垂着不动,左手抓着自己的小裤子。”

云禾抹了下嘴,瞥了一眼低垂着头的嫣丫头:“一根头发丝似的丝线,打了活结,活结套在我家青哥儿小牛牛上,丝线另一头绑在青哥儿右腕上。这是嫣丫头干的。”

“这不可能。”梁氏立马否认:“谁看见的谁说的?”

王氏被气得眼眶都泛红,啪一下打在丈夫身:“你做什么人的,孩子交给你,你怎么能撒手?你不知道有人在惦记着你那点子家当呢?”

云禾任打:“别不承认。青哥儿幼时虽话少,但他言语清清楚楚。嫣丫头十岁就干得出这事,你们还想让她给芊姐儿陪嫁?”勒大眼冲众人道:“做梦。”

“四伯,我错了。”云从嫣跪下,痛哭流涕:“那时我还小,芊姐姐又总抱十二弟出来炫耀,我…我没弟弟,心里羡慕,一时鬼迷心窍就就……真的,事后我怕死了,有回头去找。可找到时,十二弟已经在您怀里了呜…我错了……”

“你承认就好。”云禾心没软:“让你爹好好给你相个正经人家,做正头娘子。别一天到晚尽听你娘的,她自个都没活明白,除了在大宅里学来的下作手段,能教你什么?”

梁氏没想没用的丫头竟一口撂了:“四哥,这事我也不知道呀。你可不能那样说我。”

“我已经给你留面了。”云禾承认自己有点记仇:“廉哥儿动手抢芊姐儿戴脖上的金锁,差点勒死芊姐儿,你人在哪?一个两个都是你教养出来的。”

“小娃子你给戴什么金锁?廉哥儿那时也才几岁,他……”

“够了。”云忠恒起身,看过不服气的梁氏,冷目定在还跪着哭泣的嫣丫头身:“都回去收拾收拾,咱们明早启程归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