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贵妃给皇上添了一碗汤:“瞧您高兴的,臣妾还以为云大人已经还了您一座不比江寕差的大城。”

“开头走得好,之后肯定更顺当。”封卓瑧给父皇、母妃夹菜:“今日文华殿都在讨论响州府。钱大学士和谭大学士两人还争论了一番。谭大学士说崇青舅舅有些冒进。钱大学士不认同,强调张扬并非是坏事,这不上上下下都知道响州府了?”

“重点就在此。”皇帝兴致高昂:“以前民间几人知道南川有个响州府?现在…都知道了。”崇青那本折子里写得清清楚楚,这是广而告之。

封卓瑧点首:“建最大的山野集市,首先得有名,让人慕名而来。人多了,集市再真的好,那还愁以后吗?”

“对,到时响州府不富都难哈哈…”皇上把吃完的空碗递向方达。方达赶紧地再给皇上添。

沐贵妃莞尔,给父子两布菜:“既高兴,那就多用点。”

能不高兴吗?皇帝接了饭:“西南有最大的山野大集,东北部也可以效仿。所出不一,山货野货肯定也有差。另,庆延那边的果木,花乡的茶山,都可以想法子运出来。”

“皇上说的是,百姓有您实乃大福。”沐贵妃心里头有着一丝不宁:“但臣妾就怕云大人在响州行为断了一些人的财路,招祸端。”

皇帝凝眉:“愚民矣。”崇青有一点,说在了他心头上。百姓兜里宽裕,集市熙熙攘攘,国生蓬勃。

“不提旁的,单论新厉山黄梨木。”沐贵妃温婉地说:“路不好,黄梨木运不出来,由一商独霸,木价居高不下。一旦那里路打通了,商家还能霸着新厉山?”

封卓瑧敛下眼睫:“确实愚民。崇青舅舅为何敢在响州大肆收银?那些送银的,又为何害怕,任崇青舅舅予取予求?武源门大开着,没地方说理吗?

究根本,还是因来富不正,富而不善。他们心虚。响州百姓穷不聊生,知府府库空荡荡,他们却积金万千?”

皇帝没什么胃口了,放下筷子,挪来汤:“不急,总会偿还。”

云崇青手段不软,留着那些个混账,纯粹是里面隐藏颇多,牵扯极深,尚未到时候收拾。

见父皇剩了半碗饭,封卓瑧也不嫌,拿过倒自个碗里:“我们且等着。”

皇上喝着汤,看着儿子用膳,心里刚生的那点郁气又散了。

用完午膳,封卓瑧随他父皇去了乾雍殿。沐贵妃洗漱了一番,才躺下,芬嬷嬷便悄摸进了内殿。

“娘娘…”

“怎么了?”

芬嬷嬷来到帐外,福礼回道:“皇后娘娘又梦到大皇子了,刚让朝花去储宁宫把十皇子抱走了。”

芍伊诞下十皇子,晋位二品昭容,搬至储宁宫。她倒是个安生的,每日除了去中宫请安,几乎就守着十皇子过。沐贵妃撑床坐起:“皇后是迷障了。皇上不会同意她养皇子。”

不提张进与孟籁镇上卢家的关系,只究皇后近来行为,皇上已经恼极,怎可能再予她妄想?

芬嬷嬷轻叹:“就是可怜了芍昭容。这天多冷,十皇子又才那么点大,万一冻着了…”

“皇后不敢。”沐贵妃轻眨眼:“她知道戕害皇嗣,皇上饶不了她。她身后,还牵连着靖边张家。”五月里马良渡忌辰,芍伊偷偷祭拜时,差点被皇后宫里人撞个正着。虽掩了过去,但也惊动了胎,致早了一月生产。

皇后没沾边,她得在旁。危险时,芍伊托孤,也向她吐露了身世。

芍伊,马绍寜,祖母马悦榕。马悦榕,马良渡继室所出幼女。马家出事时,马悦榕才七岁。当时她外家表姐咳疾去世,其母便将两人替换。

马悦榕随父,自幼聪慧,到了外家一年,在一次灯会上故意走失,流离在外两年,寻着机会自卖自身进冠家庄子。一个大家姑娘,甘愿入贱籍,与下人生儿育女,安安分分,为的就是争取信任,洗清马家冤情,为父亲报仇。

只她没想到潜伏多年,发掘诸多可疑,皆指向冠家并非普通的贪赃枉法,而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