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也是练家子,在官帖逼近到尺内时,出手接住,刚想翻开看看,就闻一字“抄”。他脱口而出:“谁敢?”

蒋方和可不管,得令即拔剑,大声道:“抄。”

一声令下,官兵立时动作,负隅顽抗者,一律卸胳膊断腿。场面一度混乱,但很快就安定了。今日围三和赌坊是突袭,三和赌坊一点防备都没。掌柜被摁压在地,还在大嚷:“云崇青,你知道你抄的是谁的地吗?”

杂乱的脚步从后方来,云崇青猜到来人是谁,放大声笑言:“难道又是知府大人的?”

“不是。”回话的是赶至的李文满,他没想到才抵此地,就听闻诬陷。那么多百姓围着,云崇青是真的想要他死。“云大人请慎言。”

“我也只是猜测而已。”云崇青回头瞟了一眼满头大汗的李文满:“毕竟前不久才有一位放肆的牙婆,问了我同样的话。我不信片面之词,但…”等李文满走到身边,做样侧首细细打量。

“大人这么着急忙慌地赶来,是怕我脸嫩又上任不久,压不住这起子刁民吗?”

李文满眼睁睁地看着官兵一箱一箱地往外抬。盖子合着也不知箱里装了什么东西,但都要两三人抬,肯定实沉沉的。

“你抄三和赌坊,拿着什么罪证了吗?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抄三和赌坊还要拿罪证吗?”云崇青冷对李文满:“赌坊后门拴着条恶犬,大人可以去瞧瞧,那恶犬窝里积了多少人骨。”

李文满倒吸一气:“这…”

云崇青仰首看青天:“抄三和赌坊没知会大人一声,是我的错。我向大人赔个不是,也借此机会,明确一点。”声音放轻,幽幽然。“大雍的天是皇上,包括这响州府。”

作者有话说:

明天再见。

? 第 90 章

心一沉, 李文满脸霎时胀红:“你你…你真信了那牙婆的胡言乱语?”急着解释,可又不知从哪解释,“我行得正坐得端。她就是被你碰上了, 想活命没法了拿我来吓唬你。你三元及第, 才富五车,难道连这点都看不出来?”

云崇青讽刺:“这是那牙婆跟你说的?”

“你…”牙婆都死了, 怎么跟他说?李文满想骂又不敢,恼羞斥道:“你简直胡搅蛮缠。”

“原来刚那些话也仅是大人的片面之词。”云崇青幽叹:“信不得。”

“你…”李文满被堵得肝胆都疼, 手指昂然自若的云崇青, 好久才挤出一句:“你这般肆无忌惮, 可想过后果?”

“后果?”云崇青目光下落, 饶有兴致地看向摆在丈外的箱子:“大人你说这些箱子里装的是什么?会是银子吗?在城东居着, 乍来城西,我甚不适意,正想着要不要将城西啊…城南城北都捯饬捯饬。”

听着他这调调,李文满后颈都发凉:“抄没的金银是要上缴朝廷, 不可以擅自挪用。”

云崇青似没听到,清澈的两眼仍痴痴盯着那些箱子。

见状,李文满耐住性子,加重语气:“我在跟你说话。”

“我不聋。”云崇青非常清楚这响州府的官员富绅都怵他几分,他也不会清高地摒弃姐姐所给予他的。沐宁侯府小舅老爷的身份,他撑得起也驾驭得了:“大人以为是哪位让我外放到此的?”

李文满眉眼一紧,不由再次吞咽, 一眼不眨地看着云崇青。是谁?这个问题自得知吏部派任, 他就在想。皇上、沐宁侯府…亦或不想沐宁侯府好过的皇后一系…

终于安静了, 这样就很好。云崇青轻嗤一笑, 闻犬吠, 抬眼看去,嘴上说道:“为官这么多年,怎么就越发糊涂了?你不会真的以为我是轻装入南川吧?”

他十六辆马车的车夫,都是姐夫安排的。十辆行李车上还有一人押车,不然家里心不安。当然,二十六位老伙计跟了他,他要管着养好。

六月的天,艳阳下,李文满竟发寒,面上胀红褪去尽显晦暗。

云崇青望着两兵卒子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