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崇青莞尔:“所以你要好好修。”

“下官以为…”谭毅羞言。

“以为什么?”云崇青后靠,倚在椅背上:“我与你过往不识,初见面虽有不快,但彼此也算坦荡。用你,是因你真的在为民做事。结果是不如意,可你到底竭尽全力了。”

谭毅鼻酸,眼里闪动晶莹。

“我不否认自己亦存了私心。”云崇青脸上笑意散了:“响州府什么情况你心里应也有几分数。一个能为民谋福的好官坐稳了位,这里便少一个位予为官不仁者。一增一负,二矣。我清理起来,会轻松许多。

另,有今日清正,待他日你居高位时,想来也会同我一般护卫正道。长此以身作则,相承相传,何愁朗朗乾坤?”

振聋发聩,谭毅红了眼眸,弯膝跪下,哽咽道:“大人,是谭毅狭隘了。”这便是他的“赠清明予俗”。

“不要跪我,你当感激自己十年寒窗不曾放弃,才有了如今造福一方的机会。”云崇青微笑:“你我都要珍之重之,不留遗憾。”

“多谢大人,大人今日所言,谭毅定铭记于心。”

送走了谭毅,记恩就趴到了案桌上,细观他老弟。

“怎么,刚我哪里说错了吗?”云崇青不欲结党,但却望着能多几个好官。

“没有,就是想着你哪天收心了,可以去坐国子监祭酒的位。”记恩抹了把湿润的眼睛,青小哥儿是从没让他失望过。

云崇悌合上账册:“结善因,得善果。我们跑商的都喜与人为善,讲究多个朋友多条路。十二弟,做得极好。”

“不说谭毅了,李文满那你打算如何?”记恩站直,端了茶来喝。

“先不理他。”云崇青已经想好了:“吹郧县要修路的事,无需掩着。待传出风声,其他十六县的县官肯定坐不住。他们动作起来,是人是鬼,就好分辨了。我这一手着人勘察十六县地况,一手查牧姌居。”

云崇悌有疑:“查牧姌居做什么,不是应该筹银子吗?”

“单纯了吧。”记恩朝老弟竖了大拇哥:“牧姌居里养了不少小,要是能弄到本名册,那就不愁银子了。”

“你们就不怕捅了天啊?”云崇悌佯装怯懦。

能捅到顶吗?云崇青敛目,轻语:“不破…不立。”神色一凛,“老槐一家,查得怎么样了?”

记恩答话:“我岳父已经把根底都摸清了,干净。”

“那就跟他提一提,让他儿子入府做文书的事。”云崇青看向六哥:“你再帮我察听下南川省有谁好龙·阳?”

啥?云崇悌诧异:“你咋想起查这出?”龙·阳之事尤其私密,是随随便便能察听到的吗?

云崇青露笑:“我听我媳妇说,有人家丢了一个长相非常漂亮的儿子。十三四岁没影儿的,现在十六。”

“在哪丢的?”记恩盯着他老弟:“有你长得好吗?”

“在南川省。长什么样,我暂时不知。”云崇青很了解他媳妇,做事一向缜密。既盯上田芳的儿子,就一定会从田芳那弄到她儿子的画像。

作者有话说:

明天再见。

? 第 89 章

城北细腰口矮房, 当属响州府最下流地,住的都是些宵小之徒。屎尿随处可见,闷热之下, 更是臭烘烘。这方地, 寻常百姓甚少敢踏足,尤其是晚上。

夜色遮掩, 三成群五结党的,到处流窜。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不少见。只死的多是微末, 不闹出声, 官府不管不问。不过这里也有处清静地儿, 东边石墩凹旁的两间草屋, 没人敢接近。

不是屋主有多厉害,而是住在里面的妇人,脏。再是下流,也怕脏病。今晚草屋里难得点了灯, 脸上长了几颗脓疮的妇人,身上仍包裹严实,坐在灯旁,手里拿着张洁白的纸。爬满血丝的双目,盯着纸上的两行字。

就想这么活下去?

记得石洞桥西屋吗?

石洞桥西屋,是她与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