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悠然山只会让君王猜忌,十年换防,正正好。

皇帝停下转动扳指:“镇国公,你也是领兵布阵的能将。对沐宁侯所想,你如何看?”

段南真走出:“臣认同沐宁侯所想,只释兵符一事,不可急,得潜移默化润物无声地渐进。”说完便跪下自荐,“臣请去悠然山练军,为皇上为朝廷也为百姓固军心。”

冠文毅捏着圭臬的手更紧,这三人是商量好的。皇上眼瞎了吗?

与冠文毅气怒相反,沐宁侯和孟安侯是非常满意段南真这小子的上道。太和殿沉静,皇帝神色玩味,百官屏气凝神。

隔了足十息,皇帝开口:“沐宁侯留下,旁的退朝。”

文臣们高吊着的心安稳落地了,武将个个锁眉。

“臣等告退,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沐宁侯跪着,直到文武退出太和殿都没起。皇帝走下大殿,绕着他打转,垂目看着老东西。有一点他得承认,不管是太·祖,高·祖,还是他和先帝,无一不忌沐宁侯府。可沐宁侯府出强将也是真。

大雍能安稳至今,不被蒙古悍部铁骑踏破边境,沐宁侯府居功至伟。

“说说吧,怎么突然想释兵符?”

沐宁侯坚持道:“皇上,老臣不是突然想,是一直在想。建和九年见边境安稳,老臣上交兵权,带一众沐家子弟撤离悠然山,意就在此。只是旁人以为,老臣卸甲,是因莹然有喜。”

不止旁人,皇帝露笑,他也是如此想,俯身去搀扶:“起来吧。”能释兵权,固然是好,但怎么释还得从长计议。

沐宁侯就着皇上的力起身:“皇上,蒙古悍部不会一直内斗下去。老臣以为该让孟固回京尽孝了。”

孟安侯?皇帝都不知该怎么说那赖货:“您觉镇国公如何?”

“不输他老子。”

谷晟七年,东夷联合南姜氏集军二十万,压境匾凤关。匾凤关主帅席峰战死。西关总兵段纯坚,即段南真之父,临危掌了南境军,浴血奋战七日,夺回匾凤关。那仗打了一年,终东夷割地两城,退至海三口外。

不输老子的段南真,这会正扶着“老迈”的孟安侯,往宫门去。不是他乐意扶,是孟安侯叫他扶的。

“朝上你都看清楚了吗?”孟安侯性子粗莽,但不豪放,十分爱记仇。

他是在说冠文毅?段南真眼里生笑,没了清冷:“放心吧,皇上都把沐宁侯爷留下了,您肯定能享到孟固的福。”

“也是。”孟安侯瞥见督察院左都御史冯威朝这过,立时哀声道:“也不知我老妻是惦记我还是惦记孟固,不少天了,总入我梦。南真啊,你说,她到底想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