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1 / 2)

她沉了沉声音:“既然你们问不出来,那就让我亲自问问,当日给我下毒之人,究竟是不是他吧,事关我身家性命,劳烦小哥退避一二,给我行个方便。”

狱卒显然有些为难,但想到眼前这位的身份,不由有几分忌惮,抓耳挠腮一番终是道:“那女郎少问几句,别耽搁太久,坏了这里的规矩,小的们也不好交差。”

武芙蓉点头道谢。

监牢中最是不缺此起彼伏的惨叫,武芙蓉借着惨叫声响起,望着人启唇道:“醉翁之意不在酒,冯先生是想说,在红袖招那日,我是对的,是吗?”

回应她的,是隐没在惨叫下的一声苦笑。

她当然是对的。

从被裴钰将她一身骨头打碎起,将她当鹰关在暗无天日的屋子里煎熬起,她就明白,要一个人的命何其简单,可要诛一个人的心,比要他的命要难得多,同样,带给他的痛苦也多得多,亦如当初,他给她的痛苦。

“太子殿下的矛头比错了,方法也错了,”武芙蓉靠近他,轻声道,“死了的晋王固然讨人喜欢,但没有玄甲营的晋王就是一头被拔了爪牙的老虎,相反,这头老虎死了而爪牙尚存,那么你即便觉得高枕无忧,有朝一日也冷不丁会被反咬一口,大伤元气。”

武芙蓉伸手轻托起重伤之人的下巴,道:“冯先生,睁眼看着我。”

冯究不愿。

“冯先生,睁眼看着我。”武芙蓉又说一遍。

冯究缓缓睁开眼。

武芙蓉与那眼神对视上,用口型道:“你救了我的命,我不会让你死,太子也不会,因为他会像你一样,很快发现,我是对的,你也是对的,不久之后,我们会再见面,希望到那时,一切都能得以顺利进行。”

她将手收回,但他的头颅没有就此低下,被牢中血煞熏染过的双眸,并未改当初平静,亦然如湖泊。

只是这湖泊中藏着多少汹涌暗潮,便无从得知了。

武芙蓉出了暗牢,冬日艳阳倾洒她面,寒风侵袭她身,冷暖之间,如软刀在割。

“天真冷啊。”她喃喃念着。

漠北会更冷吧,草木都凋零完了,牛羊没有东西吃,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头接一头饿死,初生婴儿尚未足月便夭折在寒风里,生活在苦寒之地的人们啊,是否又在向往温暖富裕的中原大地,不愿受每年迁徙之苦。

不要害怕,血色天狼星在闪烁,它会指引你们,如何抵达梦中之都。

……

转眼,冬至,昼短夜长。

东突厥撕毁盟约再犯边境,将士死伤惨重,北境千里加急,求朝廷调兵支援。

晋王自请挂帅出征,遭朝廷驳回,转而任命玄甲校尉营雷冲为大统领,不日带兵出发。

这便触及到了一个十分棘手的问题。

雷冲乃晋王帐下嫡系大将,想任命他,便要先得晋王同意,晋王不同意,朝廷就算再是十万火急,雷冲他也出不了盛京,去不了边境。

至于裴钰,他真没同意。

从宫中回府当日,他险些将门口的石狮子一脚踹碎,张明礼劝他稍安勿躁,他反斥张明礼:“稍安勿躁?你怎么不让我就地了结算了?老头子这是明摆着要断我翅膀,想把玄甲营调到外面为他做事,留我在京供他拿捏,这种好事也敢去想?我看他真是老糊涂了,这皇位他到底还能不能坐,不能坐早点让给裴韶那个废物,省得一把年纪再背上个亡国之君的名头。”

张明礼眼睛都瞪直了,望着四下道:“你能不能少说两句!这张嘴成天就没个把门的!我早晚要被你给拖累死!”

说话间裴钰已大步冲到花厅,将武芙蓉手里的茶一夺自己一饮而尽,转脸横眉冷对:“我拖累你?那你倒是给我想出个办法,说说眼下该如何出这个困局,否则你我半斤对八两,谁也别提是谁拖累谁。”

张明礼呜呼哀哉一声,抠着头皮一屁股坐下道:“办法办法,我不想要办法?如今无非就两条路,一是你弃自身于不顾让雷冲出征救边境